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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屈大均
丈夫为干将,妇人为莫邪。
雌雄中道别,何以报王家。
妾身久婴疾,针药难屡加。
彩镜失鸾影,朱颜凋蕣华。
阴啸召君魂,阳呼召君魄。
冉冉去何之,黄泉遂永隔。
恸哭摧心肝,独生亦何益。
皇天忌燕婉,佳人殊不惜。
死为苟奉倩,从子归窀穸。
《陈恭人挽诗 其四》赏析
这首悼亡诗以干将莫邪雌雄宝剑为喻,展现生死相隔的锥心之痛。诗人通过三组意象的转换,构建出震撼人心的情感结构:
第一重意象"剑器之喻"中,干将莫邪本为雌雄相配的宝剑,却在中途分离,暗喻夫妻阴阳两隔的悲剧。"何以报王家"的诘问,既是对命运的质问,也暗含家国情怀。
第二重"病榻写照"以彩镜失影、朱颜凋零的细节,展现病中妻子的憔悴。"针药难屡加"的无奈与"蕣华"(木槿花)的易逝意象叠加,强化生命脆弱之感。
第三重"招魂仪式"最具张力,"阴啸""阳呼"的对举形成天地呼应的招魂场景,而"冉冉去何之"的飘渺与"黄泉永隔"的决绝形成强烈反差。结尾用苟奉倩(三国荀粲)殉妻典故,将悲痛推向极致。
现代文译文: 丈夫如干将宝剑, 妻子似莫邪剑光。 雌雄中途永分离, 家国大义怎承当? 妾身久病缠卧床, 针石医药难疗伤。 妆镜不见双鸾影, 容颜凋谢似花殇。 幽冥长啸唤君魂, 阳世悲呼招魄还。 缓缓归去何处寻? 九泉之下隔重渊。 痛哭摧折心与肝, 独活世间有何欢? 苍天妒忌双飞燕, 不惜夺我佳人颜。 愿效苟奉倩殉情, 随君共赴黄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