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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屈大均
鼷鼠潜神丘,鹓雏集高枝。
区区保性命,二虫曾何知。
哲人无死地,所至福履绥。
以兹七尺身,为君作蓍龟。
赴义不返顾,成仁无推移。
天狼纷下食,中土为肉糜。
予为民请命,大呼起疮痍。
事成天地悦,事败鬼神悲。
乘道而浮游,无须驾鸾螭。
妻孥乃敝屣,已矣从此辞。
《咏怀 其六》现代文译文:
卑微的鼷鼠潜藏在神山之下, 高洁的凤凰栖息在梧桐之巅。 苟且偷生只为保全性命, 这般虫豸怎懂得大义所在。
智者心中没有畏惧死亡之地, 所到之处自有福泽相随。 以这七尺血肉之躯, 愿作君王占卜的灵龟。
奔赴大义绝不回头, 成就仁德永不改移。 凶残的天狼星肆虐人间, 中原大地已成血肉屠场。
我愿为苍生请命, 振臂高呼唤醒满目疮痍。 若事成则天地同欢, 若事败则鬼神共泣。
乘着大道遨游天地, 何须驾驭鸾凤螭龙。 妻子儿女如同敝履, 就此诀别永不相见。
赏析:
这首《咏怀 其六》是诗人抒发报国壮志的慷慨悲歌。诗人通过"鼷鼠"与"鹓雏"的对比,展现不同生命境界的悬殊差异,表明自己不愿苟且偷生的崇高志向。
诗中"哲人无死地"六句直抒胸臆,展现诗人愿以生命为君王分忧、为苍生请命的赤诚。"天狼纷下食"的惨烈景象,暗喻清军入关后的血腥统治,而"大呼起疮痍"则彰显诗人救民水火的担当精神。
结尾"妻孥乃敝屣"的决绝之语,将家国大义置于亲情之上,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情怀,与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壮烈一脉相承。全诗气势磅礴,字字血泪,展现了明末遗民诗人"捐躯赴国难"的悲壮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