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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李益
豪不必驰千骑,雄不在垂双鞬,天生俊气自相逐,
出与雕鹗同飞翻。朝行九衢不得意,下鞭走马城西原。
忽闻燕雁一声去,回鞭挟弹平陵园。归来青楼曲未半,
美人玉色当金尊。淮阴少年不相下,酒酣半笑倚市门。
安知我有不平色,白日欲顾红尘昏。死生容易如反掌,
得意失意由一言。少年但饮莫相问,此中报仇亦报恩。
《轻狂志:诗人笔下的少年意气与生命哲思》
赏析: 诗人此诗以"轻薄"为题,实则描绘了一幅盛唐少年豪侠的立体画像。开篇"豪不必驰千骑"四句,用否定句式建构起新的价值标准——真正的豪杰不靠外在仪仗,而在于与生俱来的"俊气"。这种气质如猛禽般自由不羁,奠定了全诗桀骜的基调。
中段通过"朝行九衢"到"倚市门"的连续动态描写,展现少年郎的日常生活:失意时纵马西原,闻雁声即挟弹射猎,归来青楼畅饮,与淮阴少年争胜。六个动词"行""下""走""闻""回""挟"的密集运用,形成强烈的视觉流动感,将少年人的躁动与不羁刻画得淋漓尽致。
结尾六句突然转入深沉哲思。"白日欲顾红尘昏"的意象转折,暗示繁华表象下的精神困境。诗人以"死生如反掌"的惊人之语,道破生命脆弱与世情无常。最终"报仇亦报恩"的结语,将轻狂行为提升至侠义精神的层面,完成对"轻薄"表象的深度解构。
现代文译文: 真正的豪迈何须千骑相随, 男儿气概不在双弓傍身。 与生俱来的英气自在追逐, 如鹗鹰展翅翱翔在青云。
清晨穿梭长安道意兴阑珊, 扬鞭催马直向西郊狂奔。 忽闻北雁长鸣掠过长空, 调转马头挟弹直指平陵。
归来时青楼歌舞正酣, 美人如玉金樽映春色。 淮阴少年谁肯服输? 酒至半酣倚门笑看红尘。
谁知我眉间不平之气? 白日将尽尘世渐昏沉。 生死轮回不过反掌之间, 荣辱得失皆系于一瞬。
少年郎且尽杯中物, 莫问缘由—— 这酒中既有仇怨, 也藏着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