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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朱淑真
谁剪飞花六出尖,索娥肌肉莹相兼。
分明幻玉迷青嶂,轻薄随风入画檐。
冻笔想停诗客手,寒蓑宜拥钓翁髯。
长安陋巷多贫士,可见鹑衣透胆严。
雪之幻象与人间寒色
诗人这首咏雪诗,以女性特有的细腻笔触,将雪的轻盈与现实的沉重编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既空灵又沉郁的画卷。
开篇"谁剪飞花六出尖"便以设问起笔,将雪花比作精心剪裁的艺术品,六角形的精致形态跃然纸上。"索娥肌肉莹相兼"更以月宫嫦娥的肌肤喻雪之晶莹,赋予自然现象以神话色彩。诗人眼中的雪不是简单的气候现象,而是天工造物的艺术品,带着仙界的气息飘落人间。
中二联写雪落之态尤为精妙:"分明幻玉迷青嶂"中"幻玉"二字,既写出雪的质地,又暗示其虚幻易逝的特性;"轻薄随风入画檐"则捕捉到雪花随风飘舞的轻盈姿态。诗人以"冻笔想停诗客手"的意象,道出严寒中文人搁笔的无奈,而"寒蓑宜拥钓翁髯"则勾勒出雪中渔翁缩颈呵气的生动画面。这两句由景及人,自然过渡到尾联的现实关怀。
结尾"长安陋巷多贫士,可见鹑衣透胆严"笔锋陡转,从雪的美学观赏直指民生疾苦。"鹑衣"喻贫者褴褛的衣衫,"透胆严"三字力透纸背,既写寒风刺骨之凛冽,又暗含世道严酷之隐喻。诗人作为女性诗人,在此展现了超越闺阁视野的社会关怀,使这首咏物诗获得了深刻的思想重量。
全诗由天上到人间,由幻美到真实,在雪的光影变幻中,照见了不同阶层的生存境遇。诗人以她敏感的心灵和精湛的诗艺,完成了一次从审美到批判的精神跨越,使这首雪诗在宋代咏物诗中独具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