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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陈与义
遥瞻南嶂深复深,双崖与天藏太阴。
青鞋济胜不能懒,踏破积雪穷崎嶔。
空中朽树抱孤筱,无窍苍壁生横林。
孤禽三叫危石裂,欲返未返神萧森。
磴回忽然何处所,当面烟如翠蛟舞。
石门泄风无昼夜,古木截道藏雷雨。
丹丘赤城去几许,下视人间足尘土。
放身天地不自知,导以龙蛇翼熊餐。
山中异事记今晨,杖藜得道孙与陈。
《游南嶂同孙信道》现代文译文:
远望南嶂山峦叠嶂幽深难测, 两侧悬崖将天光掩成幽冥。 踏着青鞋寻胜岂敢懈怠, 踩碎积雪走遍险峻山径。 枯树上缠绕着孤零细竹, 无孔苍崖横生杂树丛林。 孤鸟三声啼叫危石欲裂, 欲归未归时心神俱寒凛。 石阶迂回忽至陌生境地, 迎面雾霭似翠蛟舞空灵。 石门日夜不息吞吐山风, 古木拦路暗藏雷霆雨声。 丹丘赤城仙境距此多远? 俯看人间尽是滚滚红尘。 忘身天地间物我两相忘, 有龙蛇引路熊罴护我行。 今晨山中奇遇当须铭记, 拄杖悟道者孙陈二人。
赏析:
这首纪游诗以"深"字开篇定调,通过空间层次的递进式描写,展现南嶂山水的奇幻境界。诗人运用"双崖藏太阴"的意象,将地理特征转化为神话氛围,为后续游仙体验埋下伏笔。
诗中"踏破积雪"与"朽树抱孤筱"形成刚柔对比,既见攀登之艰辛,又显自然之奇观。"孤禽三叫"以声音撕裂空间的写法,制造出超现实的听觉震撼。而"烟如翠蛟舞"的比喻,则将山雾的动态美提升到神话维度。
最精彩的是"石门泄风"四句,将自然现象拟人化为具有神力的存在,古木截道如同把守仙界的卫士。结尾处"放身天地"的忘我境界,与开篇的"遥瞻"形成闭环,完成从凡间到仙境的意识升华。
全诗在纪实与想象间自由切换,通过"龙蛇翼熊"的神异意象,将普通的登山活动升华为精神悟道之旅。末句点明"孙与陈"的游伴关系,使超验体验重归人间温情,体现宋诗理趣与情致兼备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