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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姜夔
小舟挂席,容与波上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
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
【现代文译文】 小舟张起风帆,在波光里缓缓漂荡。垂柳绿丝轻拂过鸳鸯栖息的水岸。想起当年桃叶渡口,那声声唤渡的温柔。而今只能将满含愁绪的双眼,交付给骀荡春风。将要离去时,却又倚着木兰船桨,作片刻停留。 金陵城里,处处莺歌燕舞。算来只有潮水,最懂游子心头的苦楚。芳草已长满汀洲,我却不能归去。暮色渐浓,不知这小舟,该漂向何方?
【原创赏析】 这首词以"舟行"为线索,展现了诗人羁旅途中复杂微妙的心绪。上阕"绿丝低拂鸳鸯浦"的柔美意象与"愁眼与春风"的伤感形成鲜明对比,垂柳拂水的画面暗含离愁。词人用"桃叶唤渡"的典故,既点明金陵地理,又暗示对往昔的追忆。
下阕"莺吟燕舞"的热闹反衬出"潮水知人最苦"的孤寂,运用拟人手法赋予潮水以灵性。结尾"芳草不成归"化用《楚辞》意境,"向甚处"三字以问句收束,将漂泊无依的迷茫推向极致。全词通过空间转换(舟行-金陵-汀洲)与时间流动(白昼-日暮)的描写,构建出多维度的艺术空间。
诗人善以清空之笔写沉郁之情,此词中"容与"(从容徘徊)的舟行姿态,恰是词人矛盾心境的绝妙象征——既欲离去又眷恋徘徊,在江湖漂泊中寻求精神归宿而不得。这种含蓄深婉的表达方式,正是南宋雅词"骚雅"特质的典型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