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姜夔
君不见苕溪西南石鼓山,鸟如鸜鹆啼其间。土人相传是阿弟,千呼万唤云复还。身为独雁失俦侣,所愧鹡鴒图急难。绕林哀哀诉明月,夜阑月落声渐咽。天地阔远兄不闻,苍岩下泪山竹裂。岂无鸦舅与鹁姑,人各有心非友于,陟冈四顾空欷嘘。君不见江南望夫谁家子,登山化石不得语。
《哀鸣的现代回响:诗人<禽言如日哥哥>中的孤独密码》
现代文译文: 你可曾见过苕溪西南的石鼓山巅/那形似八哥的鸟儿在林间哀鸣不断/当地人说这是弟弟化身的精魂/千万次呼唤只换来云雾聚散/我如失群的孤雁形单影只/羞愧不能像鹡鸰鸟救兄弟于危难/绕着树林对明月声声泣诉/夜深月沉时啼声渐成呜咽/天地茫茫兄长听不见这呼唤/苍岩垂泪山竹也为之裂断/难道没有乌鸦鹁鸪相伴左右/可人心各异难寻真正知己/登上山岗四望唯有长叹/你可知道江南那望夫成石的女子/终究化作山石再不能言语
赏析: 诗人在这首禽言诗中构建了双重镜像的孤独叙事。表层是鸟类拟人化的哀鸣,深层则是诗人对人际疏离的哲学思考。诗中"独雁-鹡鴒""鸦舅-鹁姑"形成精妙的生物意象对比,前者指向失群的个体孤独,后者暗示群体中的心理隔阂。最富张力的"望夫谁家子"典故运用,将禽鸟之悲与人性之痛构成蒙太奇式的叠印效果。
艺术上,诗人采用"声景渐变"手法:从"啼其间"的清晰可辨,到"声渐咽"的模糊断续,最终归于"不得语"的永恒静默,形成声音的消逝轨迹。这种处理使抽象的孤独感获得可感知的物理维度。结句"登山化石"的意象选择尤为精警,将流动的情感凝固为永恒的造型艺术,与开篇的石鼓山形成地理空间与心理空间的闭环结构。
该诗在宋代禽言诗传统中独树一帜,不同于多数作品的田园牧歌基调,诗人以冷峻的笔触揭示了自然法则下永恒的孤独本质。诗中"人各有心非友于"的认知,提前六百年触及了现代存在主义的哲学命题,使这首看似传统的禽言诗具有超越时代的现代性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