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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纳兰性德
才睡。
愁压衾花碎。
细数更筹,眼看银虫坠。
梦难凭,讯难真,只是赚伊终日两眉颦。
《玉连环影·才睡》现代文译文: 刚入眠,愁绪便压碎了被面上的花纹。数着更漏声,眼看着烛泪滴落。梦境不可信,音讯难辨真,只害得她整日里双眉紧蹙。
赏析:
这首小令以"才睡"开篇,却道尽无眠之苦。诗人以极简笔墨勾勒出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愁压衾花碎"五字精妙,将无形的愁绪具象为有形的重压,连被面上的花纹都被"压碎",可见愁之深重。
"细数更筹,眼看银虫坠"二句,通过听觉与视觉的双重描写,将长夜难熬的情状刻画入微。"银虫"指烛泪,这个鲜活的比喻让读者仿佛看见烛火摇曳中,词人独对孤灯的寂寥身影。
下阕"梦难凭,讯难真"六个字,道破相思之苦的根源。梦境虚幻不可依托,远方音讯又难以确认真伪,这种不确定感正是最折磨人的。"赚伊终日两眉颦"一句,由己及人,想象对方也在为同样的思念而愁眉不展,使情感表达更显深沉。
全词仅三十三字,却包含了从入夜到天明的完整时间跨度,展现了纳兰词"小令中见大境界"的艺术特色。词中无一处直抒胸臆,却通过衾花、更漏、烛泪等意象,将辗转反侧的愁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体现了诗人"以景写情"的独特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