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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司马光
胜之家本公侯贵,弱冠英才已惊世。
雒阳多士谁敢伦,千古比肩唯贾谊。
昔遭绛灌深切齿,奔走十年为五吏。
近主抆拭出泥涂,稍学和光匿锋锐。
会计之官岂足为,黾勉簿书聊自庇。
王城九衢腊月尾,风雪数朝穷恣睢。
枥间款段疲且病,借马於人亦披曳。
所鞭掣辔趋省廷,刺蹙不前泥没鼻。
慨然遂有劳者歌,满纸雄文欻轩轾。
人生荣遇有早晚,视此锱铢勿关意。
况君卓荦高出群,异日青云终自致。
鲜车大盖拥骅骝,莫忘今朝乘小驷。
《雪泥鸿爪见风骨——诗人<和胜之雪霁借马入局偶书>新解》
这首酬和之作以"借马"为引,展现了北宋士大夫"穷且益坚"的精神图谱。诗人通过三层递进式书写,完成了对友人胜之的劝慰与期许。
开篇八句如工笔重彩,勾勒胜之的显赫家世与非凡才情。"贾谊"之比既见推崇,又暗含对其坎坷命运的预见。"绛灌切齿"四句笔锋陡转,以十年沉浮的仕途经历,揭示才士在现实政治中的困境。"会计之官"六句转入当下,风雪借马的细节描写极具画面感:病马在泥泞中"刺蹙不前"的窘迫,恰是寒士仕途的绝妙隐喻。
最见匠心的是"慨然遂有"以下的转折。诗人将泥途跋涉升华为"劳者歌"的创作契机,以"雄文轩轾"肯定其精神价值。结尾六句如拨云见日,用"青云自致"的预言消解眼前困顿,而"莫忘小驷"的叮嘱,则暗含居安思危的深意。
全诗在"骅骝"与"小驷"的意象对举中,完成了对士人精神的立体塑造。诗人以史家之笔写诗,在风雪泥途的实景中,寄寓着对士大夫气节的期许。这种将个人际遇置于历史长河中的观照方式,正是北宋士人"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