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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 先秦佚名
皇祖有训。
民可近。
不可下。
民惟邦本。
本固邦宁。
予视天下愚夫愚妇。
一能胜予。
怨岂在明。
不见是图。
予临兆民。
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为人上者。
奈何不敬。
训有之。
内作色荒。
外作禽荒。
甘酒嗜音。
峻宇雕墙。
有一于此。
未或不亡。
惟彼陶唐。
有此冀方。
今失厥道。
乱其纪纲。
乃底灭亡。
明明我祖。
万邦之君。
有典有则。
贻厥子孙。
关石和钧。
王府则有。
荒坠厥绪。
覆宗绝祀。
呜呼曷归。
予怀之悲。
万姓仇予。
予将畴依。
郁陶乎予心。
颜厚有忸怩。
弗慎厥德。
虽悔可追。
《五子歌》赏析
这首上古歌谣以沉痛自省的笔调，展现了夏朝太康失国后五位贤臣的忧思。全篇通过"训诫体"的独特形式，将治国之道与亡国之痛交织成震撼人心的政治寓言。
艺术特色上，诗歌采用多重对比手法：先祖圣训与当下失道的对比（"皇祖有训"与"今失厥道"），民众力量与统治者危机的对比（"一能胜予"与"郁陶乎予心"），以及盛世典章与宗庙倾覆的对比（"有典有则"与"覆宗绝祀"）。比喻尤为精警，"朽索驭六马"的意象将治国之难具象化，而"色荒""禽荒"等排比句则形成道德滑坡的递进效果。
思想内涵上，诗歌确立了"民惟邦本"的早期民本思想，揭示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政治规律。那些"甘酒嗜音"的堕落征兆，实为后世"防微杜渐"政治智慧的雏形。末段"虽悔可追"的痛切陈词，使全篇超越简单的训诫，升华为具有永恒警示意义的政治忏悔录。
现代文译文：
先祖留下训诫： 对待百姓要亲近， 不可轻贱欺凌。 人民才是国家的根基， 根基稳固国家才能安宁。 我看天下那些普通男女， 任何一人都可能胜过君王。 民怨何须等到爆发？ 要在未显时警惕预防。 我治理万千黎民， 如用腐朽缰绳驾驭六马般战战兢兢。 身为统治者， 怎敢不心怀敬畏？
古训说得明白： 内沉迷美色， 外沉溺游猎， 贪恋美酒醉心音乐， 修筑华屋高墙。 但凡沾染一项， 没有不走向灭亡。 当年圣君唐尧， 统治这片冀州大地。 如今丧失正道， 败坏纲常法度， 终致走向覆亡。
我们光明的祖先啊， 曾是万国之主。 留下法典规章， 传给后世子孙。 度量衡器统一规范， 国库充盈有序。 如今荒废祖业， 宗庙倾覆祭祀断绝。 呜呼！何处是归途？ 我心中充满悲凉。 百姓都怨恨我， 我还能依靠谁？ 忧愁郁结在胸， 羞愧难当满面通红。 不谨慎修养德行， 纵然悔恨又怎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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