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王冕
青山隐隐带江流,江上轩窗面面幽。
来客不辞三径雨,乘凉常得四时秋。
青天影动朝阳凤,落月光移隔水楼。
夜半梦回环佩响,却疑歌吹在扬州。
下面是根据王冕《竹西轩》所作赏析:
竹西轩:因位于扬州之西、修竹猗猗而得名,乃是诗人书房兼庭院。虽其处于尘市之中,然风景则仿佛自乡间园林迁移而来,这在身为归隐者的王冕诗作中绝非偶然。全诗的语言极为简洁自然,诗句中所创设的清幽意象及其背后诗人遗世独立的精神品格是亦在于此。青山苍翠幽雅,一条大江袅袅而去。此刻江上有明月、此时窗外有轩窗。这就是竹西轩的景致。它不仅在于景,亦在于轩主人以轩为圃,以清泉、青竹、绿树为友,卧云吹竹的逸致高情,轩名与主人相映成趣。来客不惧雨湿小径,乘凉常得四时宜人的宁静,实在是生活的另一种选择。客人常常是在寻找某种与外部世界相连的东西,如今欣逢此景,他们焉能不感到不虚此行呢?晴空月影、隔江楼阁斑驳在诗人的诗笔中,晴光直照碧瓦朱扉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读到这一层,我们仿佛看见一位胸藏古韵、世逾新历的隐者竹西轩上潇洒闲居的神韵了。尽管外面的世界那么喧嚣浮躁,但在竹西轩内,生活是这样的安静闲适。主人偶尔醒来,听见窗外竹叶在风中摇曳生响,依稀仿佛又回到那梦中魂牵梦萦的扬州了。
整体来看,这首诗的魅力在于它把轩外的世界和轩内的生活写得天衣无缝,浑然一体。通过青山、绿水、修竹、明月等意象,诗人将竹西轩的景致写得如诗如画。同时通过“常得四时秋”表达了诗人的怡然自得之情,读来不觉让人神往。而在将别之时发出“疑在扬州”的感慨,不仅是对美好时光的留恋,更是对梦想中的故地的向往。此外,“青天影动”既指日光斜射入窗的景象,亦可视作诗人内心的象征:志存高远,锐意进取,其景象会让人浮想联翩;才华出众,“学为辅相人”(《清史稿》卷七〇),抱负宏大高远之意。但倘若高调梦想落空,渴望变成泡沫,那就是一件非常尴尬和悲催的事情了。“梦回环佩响”也可见王冕平日生活之雅致。他爱好广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他性情高洁,“性孤介”(《明史》卷二七〇),“好读书,不求闻达”(《清史稿》卷七〇),“善谈名理”(《明史》卷一六三),颇有古人风范。
此诗意境优美,格调高雅,堪称佳作。诗人的生活情趣之高雅、性格之孤介、爱好之广泛也可见一斑。在王冕看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竹西轩”就是他最理想的知己之所。尽管他才华横溢却怀才不遇;尽管他心境孤苦却不愿屈从于世俗;尽管他心怀天下壮志凌云却报国无门。但无论何时何地,“竹西轩”都是他心灵的栖息地、精神的寄托之所。在这里他可以远离尘嚣纷扰、享受宁静致远;在这里他可以遥想当年繁华扬州、重温梦里环佩之响;在这里他可以寻觅古人高雅风范、怡然自得。这正是:满目青山是故乡,何惧他乡变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