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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杨慎
梵钟百偈集,客枕千念攒。
同人理舟楫,寻僧陟林峦。
远公邀元亮,灵彻詶韦丹。
且听柔软音,稍蔚婆娑寒。
命酒对嵇阮,言诗偕卜端。
山阿藏鹿苑,江汜临鸿干。
篁竹坐可啸,英菊饥当餐。
作茧乃自缚,将心与谁安。
胥任传说靡,一笑许历完。
狂思叫北阙,幸免尸东桓。
讵期豺虎籍,复登鸡马坛。
从公洒语雪,俾余回情澜。
《禅心与诗魂的虎丘对晤——诗人<与张季文偶过虎丘次壁间韵>新绎》
明代文豪诗人这首纪游酬唱之作,以虎丘禅寺为背景,将佛门清音与文人雅集熔铸成独特的诗意空间。全诗通过"梵钟-客枕"的意象对举,在出世与入世之间构建起精妙的精神对话。
诗中"百偈集"与"千念攒"形成强烈反差,梵钟的每一声都承载着百则佛偈,而游人的枕上却堆积着尘世千般思绪。这种密度对比暗示着诗人内心宗教体验与世俗羁绊的激烈碰撞。当"同人理舟楫"的世俗交游转向"寻僧陟林峦"的方外探访,诗人的精神轨迹已然显现。
诗人巧妙化用远公(慧远)邀陶渊明、灵彻酬韦丹的典故,将当下虎丘之游比附庐山莲社的千古风雅。"柔软音"指涉佛经诵唱,"婆娑寒"则暗喻文人清骨,两种质感在寒山钟声里奇妙交融。后续"命酒对嵇阮"的竹林风流与"言诗偕卜端"的占卜玄思,进一步拓展了雅集的文化维度。
诗人以"篁竹啸""英菊餐"的隐逸意象自况,却突然转折至"作茧自缚"的生命困境。这种精神张力在"狂思叫北阙"的仕途执念与"幸免尸东桓"的劫后余生间剧烈震荡。尾联"洒语雪"的清凉智慧终使"情澜"回旋,完成从躁动到安宁的心灵皈依。
全诗以十四联二十八句的恢弘结构,在山水清音与历史回响中,完成了明代士大夫典型的精神自画像。那些穿梭于佛寺与诗坛、隐逸与仕途之间的复杂心绪,最终在虎丘的钟声里获得暂时的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