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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贾岛
我有吊古泣,不泣向路岐。
挥泪洒暮天,滴著桂树枝。
别后冬节至,离心北风吹。
坐孤雪扉夕,泉落石桥时。
不惊猛虎啸,难辱君子词。
欲酬空觉老,无以堪远持。
岧峣倚角窗,王屋悬清思。
《寄孟协律》现代文译文:
我怀揣着凭吊古人的悲泣, 却不为眼前歧路而落泪。 将泪水挥洒向暮色苍天, 泪珠滴落在桂树枝桠间。 分别后寒冬节气已至, 离愁之心随北风飘散。 独坐雪夜柴门旁, 听泉水跌落石桥畔。 不畏惧猛虎的咆哮, 更难玷污君子的诗篇。 想要酬答却自觉年老, 无力承担远行的重担。 高峻山影斜倚窗棂, 王屋山悬着清幽思念。
赏析:
这首寄赠诗展现了诗人典型的苦吟风格,通过三个层次抒写对友人的深情:
一、泪洒古今的孤绝(前四句) 诗人以"吊古泣"开篇,将个人离愁升华为古今同悲的苍凉。泪洒桂树的意象既点明秋暮时令,又以桂树的高洁暗喻友人品格。"不泣向路岐"的克制,凸显诗人超越个人际遇的胸襟。
二、冬夜独坐的禅意(中六句) "雪扉夕""泉落石桥"构成空寂的视觉听觉画面,北风与离心形成内外呼应的寒意。"不惊猛虎"的刚毅与"难辱君子"的坚守,在冰雪世界中筑起精神堡垒。欲酬不能的叹息中,可见诗人老病交加的窘迫。
三、悬窗望远的哲思(末两句) "岧峣倚角窗"以险峻山势映衬诗人瘦硬风骨,"王屋悬清思"将具体山水抽象为精神符号。这个收束既实写太行王屋的地理存在,又虚化为悬而不决的绵长思念,在空间延展中完成情思的升华。
全诗以泪始、以思终,在"猛虎啸"的威压与"君子词"的坚守间,构筑起唐代寒士特有的精神世界。诗人善用"滴著""悬"等精准动词,使抽象情感获得物质重量,体现其"两句三年得"的锤炼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