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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贾岛
相逢须语笑,人世别离频。
晓至长侵月,思乡动隔春。
见僧心暂静,从俗事多迍。
宇宙诗名小,山河客路新。
翠桐犹入爨,清镜未辞尘。
逸足思奔骥,随群且退鳞。
宴乖红杏寺,愁在绿杨津。
老病难为乐,开眉赖故人。
《落第东归逢僧伯阳》现代文译文:
相逢本该欢笑畅谈, 可人世间总是聚少离多。 拂晓启程常踏着残月赶路, 思乡之情总在隔年春日更浓。 遇见高僧内心暂得安宁, 回到尘世又陷困顿烦忧。 天地之大我的诗名渺小, 山水之间又踏新旅途。 翠绿梧桐终成灶下柴薪, 明镜未拭依然蒙着尘埃。 骏马之才渴望驰骋千里, 却只能如鱼群中收敛鳞甲。 错过红杏寺中的欢宴, 愁绪缠绕绿杨渡口。 年老多病难寻欢愉, 唯有故人能让我展露笑颜。
赏析:
这首五言排律展现了诗人落第归乡途中偶遇僧友时的复杂心境,融合了仕途失意、人生漂泊、精神追求等多重主题。
诗歌以"相逢须语笑"开篇,却立即转入"人世别离频"的慨叹,奠定全篇悲欣交集的基调。诗人通过"晓至长侵月"的赶路场景与"思乡动隔春"的时间错位,构建出空间与时间的双重漂泊感。
中间八句形成精妙对仗:"见僧"与"从俗"、"宇宙"与"山河"、"翠桐"与"清镜"、"逸足"与"随群"四组意象群,分别象征精神净土与尘世困顿、远大抱负与现实渺小、高洁品质与生存妥协、才华抱负与随波逐流的多重矛盾。"翠桐入爨"的意象尤为深刻,以良材被焚喻才士沦落。
结尾四句情感递进:从"宴乖"的遗憾、"愁在"的郁结,到"老病"的无奈,最终落在"开眉赖故人"的温情上。这种由悲转喜的情感曲线,体现了唐代士人在功名失意时,转向方外交游寻求精神慰藉的典型心态。
全诗在严整的排律形式中,通过意象的精心组接和情感的层层推进,展现了唐代落第文人特有的精神困境与解脱之道,具有深刻的时代典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