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张问陶
神龙无全形,古鹤有遗响。
斯文竟零落,浮世吾安仿。
风骚岂坠地,终只在天壤。
岁晏祭何方,苍茫付心赏。
先生昔未遇,才与年俱长。
十上所著书,寒蟾妒秋榜。
放浪为歌诗,下笔何萧爽。
轶群不及群,万马空驯养。
遂轻一日名,时重千秋想。
夜夜斗牛边,其光应万丈。
俄来霹雳文,一召君长往。
我自哭刘蕡,人谁惜任昉。
西华尚练裙,旧册谁拔奖。
古今言数奇,似此几无两。
赤水遗元珠,何人求象罔。
会罗九州铁,大铸珊瑚网。
诗中之奇在于气格,格之奇则真诗出。人论古今诗人,率多规规于一途,安能越入古人堂奥,遂臻绝顶。有非一切皮相所能见也。公以气韵超物为诗,神龙无全形,古鹤有遗响。斯文竟零落,浮世吾安仿。如斯高举脱俗,何乃终为零落乎?风骚岂坠地,终只在天壤。岁晏祭何方,苍茫付心赏。此则公之自负,亦公之自伤也。先生昔未遇,才与年俱长。十上所著书,寒蟾妒秋榜。放浪为歌诗,下笔何萧爽。此公自道其诗之所得也。轶群不及群,万马空驯养。遂轻一日名,时重千秋想。此公自道其诗之失处也。我读此诗,知公才高气锐,不屑随俗俯仰,故落落寡合,而襟期常超脱不羁。世或目为狂怪,失公志意如此矣!
译文:神龙没有完整的形体,古鹤有清远的鸣声。斯文最终凋零零落,人世间的虚浮我怎能效仿?文辞的风格难道会坠地吗?终究还是在天地之间。岁末祭奠在何处?茫然交付给心与赏识的人。先生您从前未遇知音,才华和年龄同时增长。十次上书所写的文章,寒夜的月亮都妒忌秋榜。放任自流成为诗歌和文章,下笔为何如此萧疏爽利。群马超过群马却未被群马超越,万马空自驯养。于是轻视了一时的名声,千年万代都值得追想。夜晚每每在斗牛星宿边,它的光芒应有几万丈。不久的霹雳文章,一召您就长往了。我自己哭吊刘蕡,人们谁怜惜任昉?西华尚练裙,旧册谁提拔褒奖?古今说数奇特,像这样的几乎没有第二个。赤水遗落了元珠,何人寻找象罔去寻找?会熔化九州铁,大铸珊瑚网以寻找。公诗奇崛雄浑、纵横睥睨、超逸不群、一往无前、踔厉风发、蓬蓬勃勃、超脱不群、独具魅力;这是古今文人志士在逆境中奋斗不息的呐喊和心声! ——杨林江
现代文译文如下:
这首诗的奇妙之处在于它的气度和格调,真正的诗就应该这样,人们在谈论古代的诗人时,大都会被那些常规约束而不敢突破尝试怎样才能接近古人呢?写诗如神龙没有完整的形状那是因为无人懂得赏识真正的你本源固形态可是实际古老的仙鹤才有超越此空间的音响不被浮沉尘世限制的呀未了佳句只能是历尽百转千折难免终究还是会落得零落各一方感觉读书自恃清雅哪知为谁失志而又枉费精神之处于是就此创作一首长歌当自怜倾诉尽管努力独树一帜又能怎么样万马皆空只好如此罢懒得把短暂的名声当一回事人们对你的期望超越千载遗憾未遇知音啊!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思绪飘荡不禁想起往日种种或许在某一天会有人发现你的光芒吧!
突然间你的文章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鸣惊人你便离去了我依旧是那个哭吊刘蕡的人只是人们不再惋惜那个任昉罢了西华尚练裙旧册谁提拔褒奖的问题世间的事就是如此难料古今也亦是如此只找到象罔的人寥寥无几遗失了赤水之珠依旧何人可以找回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古今之人有数个可以称奇而公诗格之奇超物脱俗一往无前真非凡品可以企及! ——夜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