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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朱彝尊
清溪一曲板桥斜，杨柳暗藏鸦。旧事巫山，朝云赋罢，梦里是生涯。而今追忆曾游地，无数断肠花。塘上燕子，梁间燕子，飞去入谁家。
清幽的小溪，弯弯的木板桥，悄然而立。依依杨柳下，一双乌鸦将黄昏投撒在小溪、小桥旁的垂柳中。三字两句引出了眼前的如画景致。王维在《欹湖》中写过：“暗花明落燕，晚渚乱啼莺。”这儿也是写这种闻觉联想。由此及彼，自然忆起前事。写楚王梦遇巫山神女的《高唐赋》，乃汉代辞赋家习用“典”故，朱彝尊用得贴切。赋罢巫山，便觉其中幻境，只是梦中生涯。
下片由近景转为远忆。“而今”二字领起下文一结四句，追忆曾游之地，见到无数悲欢离合，断肠花片，令人怅惘。“断肠花”，有的寄托感伤时事，如《桃花扇》：“伤心人别有怀抱，访断肠花问断肠草。”有的描写景色凄凉，如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此处说见到的断肠花指代后一意义。结尾两句笔锋一转，又回到眼前，燕子依旧，人去楼空。“燕子”两句即景感怀，以燕子飞来飞去所去之处，即是昔日曾游之地，今日已物是人非，燕子同样不知何处去也。
这首词即景感怀，以今昔盛衰的对比来抒发自己的哀乐。时空转换较多而且跳跃较大。头尾写得明丽清新、情景交融而末句戛然而止令人回味不已，中央部分笔势跌宕，通过对春天的描写寄寓不少自身遭遇。绝处逢生又骤转得力的手法维妙维肖地描摹出一片人间景象——反映出文人生活中的今日还如梦里常有怀恋之意。“神韵”唱得很到位。此词应该是受西昆体影响颇深的，这点似难以接受。读之可知此老性格随和而出入名流也是不在话下的啊。整体风格流畅明丽中透出凄清缠绵。应是古人用心揣摩后的成就吧。这是一首表现人生哀乐的佳作。
译文：
弯弯曲曲的小溪边，木板桥斜斜地伸展开来。杨柳的枝叶掩映着鸦雀。巫山云雨的旧事，我已如梦醒来。只有在梦里才是我的生涯。如今回忆起曾经游历的地方，多少让人断肠的花片凋零在池塘边。燕子在池塘上空飞去又飞来，不知飞到谁家的梁间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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