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吴融
世路升沉合自安,故人何必苦相干。
涂穷始解东归去,莫过严光七里滩。
现代文译文:
世上的道路起起伏伏,我们应该自己放宽心。老朋友啊,你何必非要与我有所干呢?身处困境,才能领悟东归而去的妙处,这就是严光所过的七里滩啊。
诗的前两句是说,人生道路艰难多变,应该自己放宽心,不必再老朋友之间互相打扰。这两句中寓有深意,当是诗人对现实的一种感叹。诗人身处晚唐社会动乱、政治腐败的年代,他劝友人也劝自己要通达事理,对世路升沉要自己放宽心。所谓“世路升沉合自安”,是说人生在世,总不免遭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或顺或逆、或祸或福、或得或失。对此,应当看得开些,不要过于计较,不要总是埋怨自己或他人,而应该采取一种顺乎自然的态度,积极地去谋求自身的出路。这种态度含有自我解脱的意味。诗人劝友人“自安”,实际上也反映了诗人对黑暗现实的不满。
第三句紧承前两句而发。诗人要自己放宽心,可是自己也无法解脱烦恼,这烦恼当然并非个人的私事。所以诗人进一步想到朋友之间的情谊应该是坦诚的,不应像严子陵那样非要“干”些“掉尾而渔”的事情。在这种焦虑苦闷的情况下只能要他在这个穷途末路之时决定离开。七里滩是一处令人思之惆怅、一往情深的水乡胜景。“舟行处摩肩摩毂仆,迨乎市陌人迹俨然通”,正因为如此而成为古代隐士的避世桃源。诗人由个人的穷愁而想到严光之乐道,再想到这种生活态度在今天恐怕也难以为人所理解,因而产生了与友人共勉之意。
这首诗以议论为主,通篇都是发牢骚的言论。这并非否定诗人诗才不行,而是说内容需要、诗品应贵在于真实。“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自鸣天籁,不择好音”都是此例。读起这一类的言论是不过瘾的。而且实际上古人作此者并不在少数,初学者亦可借助“它山”。这首诗通体格调是比较高的。既不同于韩愈、刘禹锡那些自嘲自解的老调子又不同于后世附庸风雅那种娇柔尖俏的毛病。“何必苦相干”一句最有深意,即不大声疾呼故不以善小而不为;同时也可推己及人:既不为小善也不以“相干”来矫情做作以求得别人的理解与同情。这种做法在今天仍有意义。
至于诗的艺术性则可议之处甚多。如开头直述主题再以议论作结就使全诗显得突兀不平淡无奇色;中间议论又显得过于直露无余;语言上也不够自然流畅等等。但这些毛病都不足以掩盖其艺术个性:那坦率的直言直语、耿直磊落的性格与气度仍然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总之吴融的这首诗很有特色:在内容上他表现了自己的人生态度也流露了与友人的共勉之意;在艺术上他直抒胸臆不事雕琢但格调高雅清劲自然可喜。
至于诗中所谓“干”者乃求取之意非贬义词故诗中并无恶意。吴融是唐末诗人中比较正直敢言的一位所以他的话有时能引起当权者的注意甚至招致杀身之祸。此诗可视为一种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