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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黄景仁
来鸿去燕江干路,露宿风飞各朝暮。
多时相失万里云,忽又相逢不相顾。
吁嗟吾辈有底忙,怅好年华此愁度。
君饮新安水,我客钱塘城。
风岩水穴每独往,此间但恨无君行。
君下严陵滩,我上富春郭。
日日看山不见君,咫尺烟波已成错。
卸装孤馆开君书,知君去才三日余。
君行尽是我行处,一路见我题诗无。
吴山越水两迎送,今夜追君惟有梦。
《云水错肩的永恒遗憾——诗人<寄稚存>中的时空错位美学》
诗人这首寄友诗以"来鸿去燕"起兴,构建了一个精妙的时空错位剧场。江干路上的鸿雁与燕子,成为诗人与友人擦肩而过的绝妙隐喻——同一条路上,却因时序交错而永不相逢。这种"露宿风飞各朝暮"的错位感,奠定了全诗怅惘的基调。
诗中时空的编织极具匠心。"君饮新安水"与"我客钱塘城","君下严陵滩"与"我上富春郭",形成精妙的对仗式错过。诗人以地理坐标的交替呈现,将两个永远差半步的行程并置在同一诗境中。最令人唏嘘的是"卸装孤馆开君书"的细节——墨迹未干的信笺证明他们仅仅错过三日,却已在时空中划出永恒的遗憾。
"咫尺烟波已成错"是全诗的诗眼。诗人将地理上的微小距离升华为命运的巨大玩笑,咫尺天涯的悖论在此获得美学升华。那些共同行经的吴山越水,那些可能擦肩而过的题诗,都成为记忆迷宫中永远错位的拼图。
尾联"今夜追君惟有梦"将这种错位推至极致。现实中的时空阻隔,终于在梦境中获得虚幻的和解。诗人以惊人的艺术控制力,将一次平常的错过转化为永恒的诗歌瞬间,让擦肩而过成为最动人的相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