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宋祁
块然两奇石,谲怪状难悉。
千仞裂嵯峨,一气与崷崒。
四隅藓肃肤,万古云渍骨, 补馀天所委,陨罢星不没。
横苍对偃寒,怒翠竞腾突。
神媪秘弗露,狂鳌抃而失。
由兹落人宇,得用玩奇质。
屹如不可转,挺若无所屈。
斗虎攫馀痕,乖龙卧残窟。
撑掉壮士槊,奋立直臣笏。
危顶烟夭矫,窄窦雷郁律。
涛头缩不长,魖臂愤相捽。
变现载灵牒,呵护费神物。
穷陬苦陋库,珍碧恐涸汩。
各保坚{左石右感}姿,以待封山日。
《双石赋》赏析
这首咏物长诗以雄奇笔法勾勒两块怪石的嶙峋风骨。开篇"块然"二字立显其孤绝之态,继而以"谲怪难悉"总领全篇,暗示观者将进入一个超现实的审美空间。
诗人运用多重神话意象构建石之灵性:"补天遗石"暗合女娲传说,"陨星不没"呼应坠星化石的古老想象。在空间营造上,纵向的"千仞裂嵯峨"与横向的"横苍对偃寒"形成立体架构,而"怒翠竞腾突"的拟人化描写赋予静态岩石动态张力。
中段连用"斗虎痕"、"乖龙窟"等六组精妙比喻,将石纹转化为史诗场景。尤以"壮士槊"与"直臣笏"之喻最见匠心,使物象承载士人风骨。雷郁律的窄窦、愤相捽的魖臂,更以通感手法激活听觉与触觉体验。
结尾处笔锋转敛,"穷陬苦陋"的处境与"珍碧恐涸"的忧思,暗含诗人对才士不遇的慨叹。而"以待封山日"的结句,既保持了对奇石本真的尊重,又寄托着对天道轮回的深沉期待。全篇在物我交融中,完成了一次对永恒与瞬间的哲学思考。
现代文译文: 两座奇崛的巨石突兀而立, 诡谲的形态难以尽述。 如劈开千丈悬崖般陡峭, 浑然一体又险峻非常。 四角覆盖着肃穆的苔衣, 万古云雾浸透了石骨。 似是女娲补天的遗存, 又如陨落不灭的星核。 横亘苍穹对抗严寒, 愤怒的翠色竞相奔涌。 神女秘藏不显露真容, 狂躁的巨鳌拍鳍却失手。 由此降临人间庭院, 供人赏玩这奇异本质。 巍然不动似不可扭转, 挺拔而立若无所屈服。 残留着搏虎的爪痕, 盘踞着乖戾的龙窟。 如壮士折断的长矛, 似忠臣高举的玉笏。 危险的峰顶烟雾缭绕, 狭窄的孔穴雷声沉闷。 浪涛在此收敛锋芒, 鬼怪愤怒地互相撕扯。 变化形态载入灵异典籍, 守护需耗费神物力量。 偏僻角落苦于简陋, 珍贵碧玉恐被湮没。 各自保持坚毅的姿态, 等待封禅山岳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