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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刘希夷
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
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
绿波荡漾玉为砂,青云离披锦作霞。
可怜杨柳伤心树,可怜桃李断肠花。
此日遨游邀美女,此时歌舞入娼家。
娼家美女郁金香,飞来飞去公子傍。
的的珠帘白日映,娥娥玉颜红粉妆。
花际裴回双蛱蝶,池边顾步两鸳鸯。
倾国倾城汉武帝,为云为雨楚襄王。
古来容光人所羡,况复今日遥相见。
愿作轻罗著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
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
愿作贞松千岁古,谁论芳槿一朝新。
百年同谢西山日,千秋万古北邙尘。
《浮世绘影:一场盛唐绮梦的解构与重构》
诗人的《公子行》宛如一幅用金粉与胭脂绘就的盛唐浮世绘。天津桥作为叙事支点,桥下春水潋滟如碧玉,桥上公子锦衣如流霞,构筑起垂直的空间诗学。马嘶穿透云霭,人影摇曳波光,声与色在虚实交错中完成第一次蒙太奇拼贴。
诗人以"绿波玉砂""青云锦霞"的意象并置,解构了传统自然审美的纯净性。杨柳桃李被赋予"伤心""断肠"的情感密码,暗示着这场繁华盛宴背后的悲剧底色。当公子踏入娼家,珠帘映日与玉颜红妆形成视觉轰炸,双蝶与鸳鸯的意象重复,暴露出情爱游戏的程式化本质。
诗歌在后半段完成惊人的叙事跃迁:从汉武帝到楚襄王的历史典故,将即时享乐提升至永恒命题。"愿作"句式的排比递进,暴露了诗人对肉体欢愉与精神不朽的双重焦虑。最终"北邙尘"的死亡意象如冷水浇头,使全诗在极盛处突然坠入虚无深渊。
这种"乐极生悲"的叙事策略,实则是盛唐诗人对生命本质的集体叩问。诗人以绮丽之笔写永恒之痛,在珠光宝气的文字迷宫里,埋藏着对存在意义的终极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