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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杨巨源
玄冥怒含风,群物戒严节。
空山顽石破,幽涧层冰裂。
题诗金华彦,接武丹霄烈。
旷怀玉京云,孤唱粉垣雪。
穷阴总凝沍,正气直肃杀。
天狼看坠地,霜兔敢拒穴。
悠然蓬蒿士,亦得奉朝谒。
羸骖苦迟迟,单仆怨切切。
端闱仙阶邃,广陌冻桥滑。
旭日鸳鹭行,瑞烟芙蓉阙。
司寒申郑重,成岁在凛冽。
谢监逢酒时,袁生闭门月。
渐思霜霰减,欲报阳和发。
谁家挟纩心,何地当垆热。
惨舒能一改,恭听远者说。
《寒门志士的凛冬长歌——诗人<奉酬窦郎中早入省苦寒见寄>新解》
这首酬答诗以奇崛笔法构建了一个冰封雪裹的朝堂图景。开篇"玄冥怒含风"六句如刀劈斧斫,用"顽石破""层冰裂"的意象将寒冬的肃杀之气具象化,暗喻宦海险恶。诗人巧妙将自然严寒与官场生态叠印,"丹霄烈"与"粉垣雪"形成炽烈与酷寒的强烈反差,折射出寒门士子在权力中心的孤独处境。
中段"穷阴总凝沍"八句转入叙事维度,以"蓬蒿士"自况,通过"羸骖""单仆"的艰辛与"鸳鹭行""芙蓉阙"的华美对比,揭示阶层的割裂感。最耐人寻味的是"司寒申郑重"的隐喻,将严寒拟人化为严苛的考官,而"谢监酒""袁生门"的典故并置,暗示士人在威权与隐逸间的两难。
结尾"渐思霜霰减"六句展现寒士的生存智慧。"挟纩心"与"当垆热"的冷暖之问,实则是精神取暖的哲学思考。最终"恭听远者说"的收束,在谦卑姿态中暗藏锋芒,这种"以柔承刚"的笔法,正是唐代中层文人在权力边缘的典型话语策略。
全诗以"苦寒"为经,以"朝谒"为纬,在冰棱交错的意象丛中,织就一幅中唐官僚体系的浮世绘。那些冻裂的幽涧层冰,何尝不是科举制度下寒门士子心灵的裂纹?而旭日中的鸳鹭行列,恰似权力金字塔的生动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