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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黄庭坚
凿开混沌窍,窥见伏羲心。
有物先天地,含生尽陆沈。
伐山成大厦,鼓橐铸祥金。
三尺无弦木,期君发至音。
《道心与匠心的双重奏——诗人<次韵高子勉十首其一>新解》
这首五律以惊人的意象密度构建了一个"创世-创造"的双重图景。首联"凿开混沌窍,窥见伏羲心"以开天辟地的气势,将艺术创作比作宇宙生成,伏羲既是人文始祖也是琴瑟发明者,暗示艺术创造与天地开辟的同构性。
中二联形成精妙的时空对仗:"有物先天地"指向道的永恒性,"伐山成大厦"展现人的能动性;"含生尽陆沈"描绘自然演化的宏阔,"鼓橐铸祥金"记录文明锻造的艰辛。这种对仗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而是通过"先/尽""成/铸"等动词的巧妙运用,构建了道器相生的辩证关系。
尾联"三尺无弦木,期君发至音"堪称诗眼。无弦琴的意象既承袭陶渊明"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的玄思,又赋予新的期待——这不仅是隐士的自娱,更是对知音的召唤。诗人将庄子"天籁"之说转化为艺术创造的终极追求,期待高子勉能在无弦处奏出天地至音。
全诗以金石之声的硬朗韵律(多用入声字),书写着柔软的艺术理想。在江西诗派"点铁成金"的创作观背后,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文字锤炼的匠心,更是对艺术本体的形而上思考。这种将技艺哲学化的表达方式,正是宋代文人诗最深邃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