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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黄庭坚
岳阳楼上春已归,湖中鸿雁拍波飞。布帆天阔随鸟道,石林风冕吹人衣。春水初生及马腹,浮滩欲上西山麓。遥看绝岭秀云松,上有垂萝暗溪谷。沙眠草啮性不骄,侧身注目鸣相招。林间瞥过星烁烁,原上独立风萧萧。君不见中原真种胡尘没,南行市骨何仓卒。秪收力健载征夫,肯向时危辨奇骨。即令贡马西北来,东西坊监屯云开。纷然驽骥同秣,尔可不忧四蹄脱。
《伯时彭蠡春牧图》现代文赏析:
这幅春牧图卷以洞庭春色为底色,鸿雁振翅划开湖面第一道涟漪。布帆追随着飞鸟的轨迹向天际延伸,石林间的山风掀起游人的衣袂。涨起的春水漫过马腹,浮动的沙洲似要漂向西山脚下。诗人以"垂萝暗溪谷"的幽深对照"秀云松"的挺拔,在明暗交错间构建出立体的山水空间。
沙洲上休憩的骏马闲适地啃食青草,偶尔侧首嘶鸣召唤同伴。林间掠过的身影如流星闪烁,原野上孤立的马匹与萧瑟风声构成动静相生的画面。诗人笔锋突转,以"胡尘没"的沉痛叩击画卷,将牧马场景升华为家国命运的隐喻——当权者只知征用健马运送兵卒,却无人能识真正的千里马。结尾"驽骥同秣"的讽刺,道出人才埋没的时代悲剧。
诗人在此诗中展现了"以景载道"的至高境界,前十二句工笔描绘的春牧图,实为后八句的忧国抒怀铺设的壮阔舞台。石林风冕与边关胡尘、沙眠骏马与市骨征夫,在诗意空间中形成多重镜像,最终在"四蹄脱"的诘问中完成对朝廷马政的深刻批判。这种将绘画美学与政治隐喻熔于一炉的创作手法,正是江西诗派"点铁成金"艺术追求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