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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王禹偁
丙申二月七,是夕月离毕。
春云忽霮{上雨下对},春两复蒙密。
绵绵殆三旬,不见天上日。
谪官在淮甸,幽抱常郁郁。
岂无琅邪山,泥泞不可出。
空庭唯蚯蚓,得势互蟠屈。
乘兹积阴气,小穴恣出没。
山禽忽飞下,长嘴啄深窟。
倒曳方力争,强吞遽全失。
食土与巢林,上下非俦匹。
胡然罹此酷,不能保微质。
嗟嗟彼群小,倾夺事匪一。
仪凤去九夷,神龙入泉室。
如何役吾眼,瞻视此小物。
归来因浩叹,自悔成诗笔。
《雨囚手记:一个贬谪者的微观史诗》
赏析:
诗人这首霪雨即景诗,以二月连绵阴雨为背景,展现了贬谪文人独特的观察视角。诗中"绵绵殆三旬"的阴雨不仅是自然现象,更是诗人内心郁结的外化。"空庭唯蚯蚓"的细节,将贬谪生活的孤寂具象化,而蚯蚓被山禽吞噬的残酷画面,暗喻了政治倾轧中弱势者的命运。诗人以"仪凤""神龙"自比,却在现实中被迫注视微小生物的生死,这种巨大落差构成了全诗最深刻的悲剧性。
现代文译文:
二月七日丙申年/月亮刚离开毕宿天/春云突然堆积厚重/春雨又密密绵绵/持续将近三十天/不见太阳露容颜 贬谪淮地做闲官/幽闭愁绪总缠绵/琅琊山色虽在望/泥泞阻隔难登攀/空院唯有蚯蚓现/趁机舒展互纠缠/借着阴湿气息盛/洞穴内外任往还
忽有山鸟飞掠下/长喙直探泥土间/倒拖蚯蚓相角力/强吞入腹瞬息完/食土虫与栖林鸟/本非同类无因缘/为何遭此残酷劫/微躯难保太可怜
可叹世间群小辈/互相倾轧非偶然/凤凰远去九夷地/神龙潜藏深渊潭/为何偏要我双眼/见证这等微小难/归来不禁长叹息/悔把诗笔写此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