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杜牧
天子绣衣吏,东吴美退居。
有园同庾信,避事学相如。
兰畹晴香嫩,筠溪翠影疏。
江山九秋后,风月六朝馀。
锦帙开诗轴,青囊结道书。
霜岩红薜荔,露沼白芙蕖。
睡雨高梧密,棋灯小阁虚。
冻醪元亮秫,寒鲙季鹰鱼。
尘意迷今古,云情识卷舒。
他年雪中棹,阳羡访吾庐。
《许七侍御弃官东归潇洒江南颇闻自适高秋企望题诗寄赠十韵》赏析
杜牧笔下的江南风光与人格理想,淋漓尽致地展露出诗人清峻高远的风格。杜牧仕途不顺,对权力又矛盾心态,虽然曾在政治斗争中支持过王叔文,主张革除弊政,但随着党争激烈,他也难逃遭受排挤的命运。这种精神困境,在他创作的许多诗作中均有反映。他对人生矛盾有一特点,就是希望在退隐中寻找出路,弃官归隐就是这种人生矛盾所造成的消极结果。杜牧与许姓本有渊源,这里许七侍御弃官归隐于江南,触动了杜牧的心弦,遂借以表现自己的思想感情。
“天子绣衣吏,东吴美退居。”开篇两句点题。“绣衣”指绣衣使者,负责监察的地方官吏。在诗歌中,杜牧把天子派出担任监察官的绣衣使者比作自己这个流落江南的地方官吏,表达了愧居末职、有志难展的苦闷。“美退居”则交代许七侍御弃官归隐的原因。朝廷为表示宽大,曾让官吏离开职任,回乡去置买一处住宅,若能退隐求田就更加优待,不加追究。杜牧东去江东、本是有田之家。有此交代,增强了说服力。以上构成前解:“许七侍御弃官东归潇洒江南,颇闻自适,高秋企望题诗寄赠十韵。”
“有园同庾信,避事学相如。”两句写许七侍御退隐后的生活情趣和以文为业。“有园”可以种菜养花、行乐消忧了。“避事”表明他既不愿同流合污,又渴望有所作为的心态。“学相如”则指他在文风上追求古人的风范。“兰畹晴香嫩,筠溪翠影疏。”兰是香草,多喻高洁;竹是虚心劲节的象征,也是美称。一“晴”,一“翠”,配合无隙;“嫩”,“疏”字则竹色之鲜、之翠描摹无余。对联则化用谢朓“江山澄秋净,日夕碧氛余”(《晚登三山还望京邑》)句意境,称颂江南秋色之美。前六句主要描绘友人弃官后的生活环境和精神面貌,可谓“由外而内”。接下来笔墨转向自我,“锦帙开诗轴”写自己的读书吟咏;“青囊结道书”写自己求道长生之念。二联进一步描述饮酒赏花、读书作诗的生活内容。“雪中棹”回应“弃官”,“阳羡”即阳山,在今江苏宜兴县南。阳山有竹林寺,这里以之兴发思古之念。上句点明弃官时间在雪中,“阳羡”地近六朝古都建业(今南京),于是想到与古都久远的诗酒风流往事。“企望”二字引出自己对许七的眷怀之情。
这首诗前解主要写友人弃官的原因和退隐后的生活情趣及以文为业的精神风貌。“颇闻自适”句领起下文对往事的追忆,“尘意迷今古”以下八句是追忆往事的文字。许七侍御弃官后潇洒江南,“迷”、“识”二字传神,他超脱于尘事之外已久,“知卷舒”,只是经常出外访旧游于大江两岸而已:说到游览、令他又想到满含悠久史话的一江山形、佳景枝婷晚笛朝纲芳池鮦荪湄霓裳悦词锋还有韦伯安啸咏清风池榭呜俦卧邀叟(按指与友人一起啸傲庭榭)等种种往事。这些往事在诗人笔下纷至沓来、各具情态、历历如在目前。“他年雪中棹”、“阳羡访吾庐”又将读者带回到现实:友人正在弃官归隐途中且行且想、想前尘往事如梦又若幻。“他年”一词又使后尘笼罩上一层神奇变幻的色彩;真乃云中之鹤也!尾联绾结全篇:表达对友人由衷的赞美;因二人有相似的生活经历和情趣爱好、对自己慕古人、崇遁世、醉诗酒的生活理想追求亦然。总之此诗抓住主要生活内容、或分或合予以表现,行文跌宕起伏;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