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黄庭坚
簿领文书千笔秃,公庭嚚讼百虫鸣。
时从退食须臾顷,喜听邻家讽诵声。
观海诸君知浩渺,学山他日看崇成。
暮堂吏退张灯火,抱取鲁论来讲评。
好的,以下是我对这首诗的赏析:
这首诗充满了闲适的生活气息和对古籍的赞美。首句提到自己在处理文书时的困境,“簿领文书千笔秃”,简洁地道出了工作繁忙的程度,似乎千百支笔都抵挡不住繁重的工作。他不是在争分夺秒地批阅,就是面对着一堆等待解决的问题和汇报而焦头烂额,再加上一屋子堆砌如山的公务文件,足以令人抓狂。他的公务之忙由此可见一斑。接下来诗人把视线转向公堂上。“公庭嚚讼百虫鸣”中的“嚚讼”,借用汉贾谊“兴蚊蚋者,宰人之徵也”语,也意指官吏受理的那些鸡毛蒜皮的诉讼案件。而其中“百虫鸣”三字,似乎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一并道出,不仅使人想到公堂之喧闹,而且联想到公堂上那些烦琐的律令。这里以公庭喧嚣反衬出诗人对古籍的向往之情。
然而诗人并不直接说出这种心情,却笔锋一转,落笔到诗人日常工作之外的乐趣——“时从退食须臾顷,喜听邻家讽诵声。”这句话的大意是:有时候工作之余闲暇时刻,他就倾听着邻家的书声琅琅。这是一种巧妙的方法,借听邻人的诵读声以表现自己怀才未遇时对于古籍的爱好。这诵读声就象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使他忘却公务的劳累,产生出无限的向往之情。
“观海”两句是作者对《论语》的赞美。“观海”用管子“登高远望,不如海之一勺”语意,意在说明学《论语》要博大精深,见其浩瀚无边;“学山”是用谢庄“乐山巨岩千重合,樵夫过去犹依稀”意,赞美古籍无穷尽,我们应当日日去攀登它、钻研它。在这里诗人通过富有形象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古籍无限倾慕的感情。诗句措辞雅洁,用典贴切自然而又蕴含深情,说明诗人是一位极富才情、思致深远的人。
结尾两句是讲自己的读书之法。“暮堂吏退张灯火”,表明自己需要有一个宁静的夜晚和宁静的场所来安下心来研读古籍。“抱取鲁论来讲评”,是说自己在读书时取法乎儒家经典之《论语》,当读到精彩处则加以评点、玩味。这些话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它是诗人经过认真反思后的成果。全诗流露了诗人读书求知和对古籍无限热爱的思想感情。诗中所流露的思想情趣正是当时“以辞章博学为进士之首”的时代所需要的。这正体现了当时科举考试要求的一种文学风格和行文习惯。
此外,“暮堂吏退张灯火”,似乎与杜甫“吏退存自老,公余考其书”句相似。然诗人毕竟与杜甫不同,生活在南宋时期的他未能一展鸿鹄之志。他对古籍的向往、钦慕是和怀才不遇这一复杂的心情分不开的。而从客观上看,他又受到杜甫、韩愈等大文学家的影响和启发,所以在表现方法上既吸收了前人的长处而又有所创新。在宋诗中可与这首诗相比的有不少“闲适诗”。但这类诗大都采用古朴的风格和带有平淡色彩的语言来表达一种闲适幽静的情趣。然而黄庭坚这首诗在闲适之外却含有一种委婉缠绵的情思。这就使得这首诗更显得神韵超逸,情趣盎然。
至于现代文译文,我会根据诗意尽量将其以白话文的形式表达出来:
日常处理的事务如同千百支笔同时挥毫,公堂上各种各样的诉讼案件吵吵嚷嚷。有时候在结束一天公务后需要休息片刻,此时我喜欢静静地倾听邻家传来的书声琅琅。就如同大海无边无际、深不可测,如同高山崇峻巍峨、气势磅礴。夜幕降临后,书房的吏人已经退去,只有我和灯相伴;于是我拿起儒家经典细心钻研,深入品味书中的意境。这首诗通过对古籍赞美以及对闲暇读书之法的描述,表现出作者读书求知和对古籍无限热爱的思想感情。同时也流露出作者怀才不遇时的复杂心情。整体上来看,这首诗的神韵超逸、情趣盎然,受到同时代文人的推崇与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