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陆游
相马失之瘦,知人良独难。
虽居环堵室,未废切云冠。
暮雨潼关暗,秋风渭水寒。
深芜埋壮士,千古为悲欢。
宋代诗人陆游《纵笔二首 其二》原创赏析:
陆游的这首《纵笔二首 其二》一诗,通篇浅淡朴素,清雅不凡,没有浓郁的色彩和刻意求新的表达方式。正是这样一些貌似平凡的词语,组织在一起,形成了内聚力很强的艺术整体,使人读后觉得韵味悠长。
首联“相马失之瘦,知人良独难”,借伯乐相马的故事入诗,自然贴切,寓意颇深。这一联说明选人和知人确实不易。马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选马者缺乏识见,不能从众多的马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同样,人难在有真才实学、真知灼见。如果两者都难,那么“良独难”者,恐怕还是识人者更难一些吧。这一联诗人用平直的语言娓娓道来,犹如和盘端出自己的见解,虽无华藻的修饰,却理直气壮,很有说服力。
颔联“虽居环堵室,未废切云冠”,写诗人虽身处简陋的居室之中,但不忘切云冠的威仪。“未废”两字写得颇为有力,表明诗人的胸襟之阔、志气之高、识见之卓,正是这种宅居“环堵”、条件简陋而显得出不一样来。古代有许多在艰难困苦中取得巨大成就的历史传说和英雄人物事迹激励着陆游的意志和理想。然而这只是问题的开始,还有下联呢!
下联“暮雨潼关暗,秋风渭水寒”,前四字巧妙地熔铸于诗句之中。“暮雨”承“虽居环堵室”,“秋风”启渭水秦川的辽阔和边关的雄浑,而这只是初步的渲染。诗人由身处的闭塞简陋的环境推及到祖国河山的雄浑阔大。虽然格调不免苍凉沉郁,但在这一点上总还显得从容阔大的。“渭水寒”似乎只是一种自然的渲染而与诗人主体并无太大的关联,正像钱钟书先生说的:“天气既冷”,对着一件衣扣也许借口解散了等等的勾连用意模棱难见的联想揣摩罢了。
尾联“深芜埋壮士,千古为悲欢”,这是对上述两联景物的内涵所作的深化。一层苍凉悲壮的景色加深了它的悲凉色彩。诗人对于此地的深沉悲慨——壮士淹埋在荒芜的蔓草里边长期不见国家的太平盛世等等在此就得到充分的表现了。不过,“悲欢”两字有奇妙的包罗万象的功能,“千古”两字也颇有拓展、深化意境的作用。于是,这一联诗人的感慨又变得非常含蓄了。它所勾勒出的“悲欢”画面几乎包括了一切、囊括了古今了。然而不管怎么复杂多变,“深芜埋壮士”毕竟是令人“悲”叹的。这就是诗人对前述两联所表现的宏阔苍凉的景物的独特感受。
现代文译文:
挑选骏马失去一匹强壮的瘦马是令人遗憾的,了解一个人真的十分困难。虽然身居简陋的房屋里,(但我)并未忘怀世间的风雨更替。(每当夜色渐晚),细雨沐浴着潼关黯淡无光;(每每)秋风吹过,(丝丝)寒意从渭河上阵阵袭来。复杂难解的事情如荒芜的土堆湮没了勇士壮志,千年之后它成为令人欢喜令人悲切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