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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杜牧
朝缨初解佐江濆，麋鹿心知自有群。
汉囿猎稀慵献赋，楚山耕早任移文。
卧归渔浦月连海，行望凤城花隔云。
关吏不须迎马笑，去时无意学终军。
诗开首一联破题。“朝缨”，即为系帽的帽带。晋、宋之间，谓拜官为“解组”。“江濆”，为江边。“缨”与“濆”押韵。此句用“初解佐江濆”与“麋鹿心知自有群”句法相似，前者四字对后者四字，为流水对。诗人为的是解除朝官之职，来到边疆，像麋鹿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中，感到十分惬意，另有一番情趣。“自”，自然。“有群”，是兼用动物与人格的意义。“汉囿”，为汉朝皇家苑林。以汉和唐并提，是因为关外即陕西。唐代这里北取黄河畔牧马苑“十宅”，由此可见，从六朝直到盛唐十宅曾经过大规模修建扩展。“猎稀慵献赋”，汉皇帝的苑囿本属猎苑，诗人辞官以后懒于作赋，表现了“归田”之志与不慕荣利的思想情怀。“慵”字作懒于、懒得之意。一个“慵”字，活画出诗人的闲适心情。诗人的辞官，既缘于封建时代许多士大夫中隐含的浓厚的隐逸思想；而他们从政之时又多为宦海浮沉、虚名之累或形势所迫。他们常渴望归隐而不愿割舍高官厚权，否则也就不能真正隐居山林溪边。本篇能深刻反映出杜牧对待“仕”与“隐”的态度有其独特之处。
颔联承上意转写诗人虽不献赋慕荣，却也并不十分热衷于隐逸生活。他与乡农父老相友善，耕耘自给，逍遥自在。他很早就向往楚山了，现在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便索兴退隐此处，且莫再拘守官府衙门礼仪了。“楚山”，泛指秦岭以南今湖北一带山水。按王维早有归隐之意可贵者，不仅在物我相亲情在山水，也在于他有政治气节、儒雅襟怀。“出关”不一定即退隐之意。这里还须从诗句的内在意脉中去理解：“汉囿猎稀慵献赋”，本是委婉表达自己不愿为宦之意；而“楚山耕早任移文”则是将“出关”或归隐之意明白告诉乡里乡亲。“移文”，即移书，是向对方陈述意见的一种文体。诗人在这里说：我就是要到楚山去过田园生活了，你们不必来拘迎我。这一转折，更衬托出诗人辞官之志决以及不慕荣利的高洁情怀。
尾联诗人告诉关吏：我出去就不打算回来，你们不必迎接我；我之所以要离开你们这里并非有意去投奔终军，就如一只云游的鸟展翅高飞罢了。诗人所处之地离开京城愈远愈好。对家乡的思念、仕途的向往都没有那么重要，只不过是为了追求一份闲适恬静罢了。此联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归隐的决心和对“出关”这一行动的神圣意义。“终军”，曾向皇帝表示愿献身于朝廷者，“言非敢入乎清庙之墙”，“吞却黄鱼大而已”（见《汉书》本传）。这里是诗人自称仿效终军说的话。“云游”，是以云的自由与高旷比附自己精神与行为的轻翔。古人传说九皋、雁荡有神禽能感天地、通阴阳、变幻莫测。这里说自己是飞翔于云端的鸾凤，“去时无意学终军”，用意耐人寻味。
此诗表现了杜牧豪迈不羁的性格和思想情怀，艺术上句式与对偶较整齐，音韵流转明快；语言上俊爽峭拔、清雅洗炼、格调雄浑苍凉。尤其是中间两联气象雄浑清逸。李东阳在《怀麓堂诗话》中说：“（杜牧诗）如鹰鹯鸷击长空，回转盘旋，亦自自在在也。”并十分推重此诗的境界。全诗体现了杜牧诗歌俊爽峭拔的风格特色和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
现代译文：
朝官的冠带解下后便开始在江边悠闲地生活， 麋鹿知道我内心深处仍眷恋着群体。 猎苑猎场稀少我也懒得去献诗献赋， 楚山边地早耕晚种的生活正合心意。 躺在渔浦看月亮与大海相连， 行经京城望城楼上的花隔着云彩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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