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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陆游
鄙人志趣在渔樵,四十年来负圣朝。本耻弹冠良易挂,未尝刻印敢烦销?盈盈微月生江渚,嫋嫋清笳下郡谯。衰病逢秋真一洗,井床桐叶已先飘。
《七月二日夜赋》现代文译文: 我平生志趣本在渔樵, 四十年来辜负圣朝。 羞于求官本易挂冠, 何曾刻印敢劳注销? 江边沙洲升起盈盈新月, 城楼传来嫋嫋清越胡笳。 衰病之身逢秋如沐清露, 井栏边梧桐已先飘下黄叶。
赏析:
这首七律展现了诗人晚年复杂的心境,可从三个层面深入品读:
一、仕隐矛盾的双重坦诚 首联"渔樵"与"圣朝"对举,揭示诗人四十年的精神困境。不落俗套的是,诗人既坦言隐居本心,又坦承辜负皇恩的愧疚,这种双重坦诚构成独特的艺术真实。颔联用"弹冠""刻印"两个典故,将这种矛盾具象化为挂冠之易与销印之难的心理挣扎。
二、视听通感的秋夜写意 颈联写景极具层次感,"盈盈"描摹新月在水中的动态倒影,"嫋嫋"状笳声在城楼的空灵回响。微月与清笳构成视听通感,江渚与郡谯形成空间呼应,看似闲笔却暗含诗人对尘世的若即若离。
三、生命意识的桐叶意象 尾联"井床桐叶"的意象选择尤见匠心。井床(井栏)代表日常起居,梧桐象征高洁品格,先飘的落叶既是实写初秋景象,又隐喻诗人预感生命将凋的先觉。衰病逢秋的"洗"字,既可以是爽朗的"洗涤",也可读作凄清的"洗劫",留下多重解读空间。
全诗在时空处理上颇具特色:从四十年的漫长仕途(时间),到月照江渚、笳传城谯的广阔空间(空间),最终收束于井边一片飘落的桐叶(细节),这种大开大合的笔法,正是放翁晚年诗艺炉火纯青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