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现代] 戴望舒
我如今已厌看蔷薇色,
一任她娇红披满枝。
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
幽黑的烦忧已到我欢乐之梦中来。
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
我呼吸着火焰,我听见幽灵低诉。
去吧,欺人的美梦,欺人的幻像,
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
我颓唐地在挨度这迟迟的朝夕,
我是个疲倦的人儿,我等待着安息。
《忧郁》现代文译文:
我已厌倦看那蔷薇的鲜红, 任凭它开满枝头娇艳欲滴。 心中的春天花朵不再绽放, 幽暗的忧愁潜入我欢乐的梦境。
我的双唇干涸,双眼枯竭, 呼吸间吞吐着灼热的火焰, 耳畔萦绕着幽灵的低语。 去吧,骗人的美梦与幻象, 那天国般的花枝, 凡人怎能痴心妄想!
我颓丧地捱过漫长的晨昏, 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 静静等待着永恒的安息。
赏析:
这首作品展现了诗人诗歌中典型的忧郁气质与现代主义特征。诗人通过"蔷薇色"与"幽黑"的强烈色彩对比,构建出一个从外在绚烂到内心灰暗的情感空间。"心头的春花已不更开"这一意象,既是对青春逝去的隐喻,也暗示着创作灵感的枯竭。
在艺术手法上,诗人运用了"唇枯眼枯"的身体意象与"呼吸火焰"的超现实体验,将内心的焦灼外化为可感的生理感受。特别是"幽灵低诉"的幻听描写,使诗歌蒙上一层神秘主义的色彩,体现了象征主义诗歌的影响。
情感脉络上,诗歌呈现出明显的递进关系:从对外界美景的漠然,到内心痛苦的具象化,最终升华为对生命本质的思考。"天上的花枝"象征着不可企及的理想,而"安息"的等待则流露出存在主义式的生命倦怠。
这首诗创作于诗人个人情感低潮期,体现了现代知识分子在时代变革中的精神困境。其价值在于将个人忧郁升华为具有普遍意义的生命体验,在唯美的语言中蕴含着深刻的现代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