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宋] 辛弃疾
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吾使丰隆前导，叫开阊阖。周游上下，径入寥天一。览县平声圃，万斛泉，千丈石。
钧天广乐，燕我瑶之席。帝饮予觞甚乐，赐汝苍璧。嶙峋突兀，正在一丘壑。余马怀仆夫悲，下恍惚。
天赐的狂想：诗人《千年调》中的精神漫游与人间回望
左手握住青霓，右手挟持明月。我命令雷神丰隆在前引路，喝令天门大开。周游天地之间，径直进入寥廓的天际。俯瞰下方的悬圃，万斛清泉，千丈石壁。天庭的仙乐悠扬，在瑶池设宴款待我。天帝与我共饮甚欢，赐予我这方苍璧。它嶙峋突兀，恰好坐落在这片丘壑之中。我的马儿怀乡，仆从悲伤，我恍惚间从天上返回人间。
诗人的这首《千年调》创作于晚年闲居铅山时期，记录了一次山中偶遇石壁的奇妙体验。词人将一块普通山石的发现，升华为一场与天帝对话的神游，在虚实相生的笔触中，展露出一个英雄暮年依然壮心不已的灵魂图景。
上阕开篇便是惊天动地的想象。"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词人一出手就展现出主宰天地的气魄。青霓与明月，一为雨后天象，一为夜空明珠，词人却能将二者随意把玩，这种夸张的想象源自内心不羁的豪情。"吾使丰隆前导"三句，更将自我置于天神之上，命令雷神开路，喝令天门洞开，俨然成为天地间的主宰者。这种天马行空的幻想，实则是词人被现实压抑的英雄气概的另类宣泄。
中段描写天庭见闻，笔调由动转静。"览县圃"三句，从高处俯瞰仙境美景，万斛泉、千丈石的意象既雄奇又清新。"钧天广乐"四句则进入全词高潮，天帝不仅设宴款待，还欣然赐予"苍璧"——这恰是词人在山间偶然发现的那块石壁。将人间实物想象为天赐珍宝，这种思维跳跃展现了诗人惊人的想象力。值得注意的是"赐汝苍璧"中的"汝"字，表面指代石壁，实则暗含天帝对词人的认可，隐晦表达了词人自视甚高的心理。
下阕急转直下，从天上回到人间。"嶙峋突兀"既形容石壁形态，也暗喻词人刚直不阿的性格。"余马怀仆夫悲"化用《离骚》"仆夫悲余马怀兮"句，透露出现实中的孤独与迷茫。结句"下恍惚"三字尤为精妙，将神游归来的怅惘之感表现得淋漓尽致，暗示了理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
这首词的艺术魅力在于其奇幻与现实的双重维度。表面上记述一次神游经历，实则映射了词人复杂的心路历程：有对现实的不满，有对理想的执着，也有对衰老的无奈。诗人将一块普通石壁的发现，编织成与天帝对话的奇幻故事，这种"小题大做"的写法，恰恰展现了他永不枯竭的想象力与豪情。
在表现手法上，词人大量运用神话典故与夸张想象，构建出一个瑰丽的神话世界。从雷神丰隆到天门阊阖，从悬圃到瑶池，这些意象不仅丰富了词的意境，更将词人的精神追求形象化。而结尾的人间回望，则如冷水浇背，让读者与词人一同体验从幻想到现实的落差，产生强烈的艺术张力。
诗人晚年作品常于豪放中见沉郁，这首《千年调》正是典型。通过一场想象中的天界之旅，词人既释放了被现实压抑的豪情，又不得不面对英雄老去的现实。那块"苍璧"成为连接天人的媒介，也是词人精神的物化象征。在"左手把青霓，右手挟明月"的狂想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白发英雄永不屈服的心灵图景。
微信扫一扫
辛弃疾诗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