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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 庾信
肃肃清庙,岩岩寝门。
欹器防满,金人戒言。
应朄悬鼓,崇牙树羽。
阶变升歌,庭纷象舞。
闲安象设,缉熙清奠。
春鲔初登,新萍先荐。
僾然入室,俨乎在位。
凄怆履之,非寒之谓。
庙堂的静默与回响
肃穆的庙堂,高峻的门户。欹器警示盈满之患,金人缄默不语。应朄鼓高悬,崇牙饰以羽翮。石阶变换着升歌的节奏,庭院纷扬着象舞的姿影。神像安详陈列,祭品明净齐整。春日的鲔鱼初献,新生的浮萍先呈。恍惚间先灵入室,俨然在位受祭。这凄怆之感涌来,岂是寒冷所能比拟。
诗人笔下的宗庙祭祀,是一幅流动的礼乐图卷。诗人以"肃肃""岩岩"的叠词开篇,在音韵上先构筑起庄重的空间感。那些器物——欹器、金人、悬鼓、崇牙,不仅是礼器,更是沉默的警示者,暗示着祭祀背后深层的政治隐喻。当阶上升歌变换,庭中象舞纷飞时,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场仪式,更是一个王朝试图通过礼乐重构其合法性的努力。
"春鲔初登,新萍先荐"二句尤见精妙。时令的鲜物作为祭品,将自然的循环与人事的礼仪微妙结合,暗示着天人感应的传统观念。而"僾然入室,俨乎在位"的描写,使无形的祖先之灵获得了具象的存在感,展现了祭祀仪式中"祭神如神在"的心理真实。
诗人作为由南入北的文人,在描写周室宗庙时,或许也在寄托对梁朝宗庙的追忆。那些"凄怆"之感,表面上是因祭祀氛围而生,深层里可能蕴含着对故国宗庙倾覆的隐痛。当他说"非寒之谓"时,实际上承认了这种情感已经超越了环境带来的生理感受,上升为一种精神层面的震颤。
在这首诗中,礼器的静默与乐舞的喧响形成张力,物质的祭品与精神的感应构成对话,外在的仪式与内心的情感相互映照。诗人通过宗庙祭祀这个特定的时空场景,展现了南北朝时期人们对礼乐文化的深刻理解,以及在政权更迭中对正统性的执着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