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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 庾信
六国始咆哮。
纵横未定交。
欲竞连城玉。
翻征缩酒茅。
折骸犹换子。
登爨已悬巢。
壮冰初开地。
盲风正折胶。
轻云飘马足。
明月动弓弰。
楚师正围巩。
秦兵未下崤。
始知千载内。
无复有申包。
《乱世悲歌中的孤绝守望——诗人〈拟咏怀诗·十五〉深度解析》
诗人此诗以战国纷争为镜像,实则投射南北朝乱世图景。开篇"六国始咆哮"如惊雷炸响,七个字将诸侯混战的混沌状态凝练呈现。"纵横未定交"句中的"未"字尤见功力,暗示谋士们朝秦暮楚的功利心态,与诗人坚守故国的立场形成尖锐对比。
诗中意象群构成震撼的战争蒙太奇:"折骸犹换子"化用《左传》易子而食的典故,白骨意象与亲情伦理的崩塌令人心惊;"登爨已悬巢"更将炊具与鸟巢并置,暗示家园尽毁的绝境。诗人精选"壮冰"、"盲风"等刚劲意象,配合"折胶"的物理特性,将战争的严酷凝固成青铜器般的质感。
"轻云飘马足,明月动弓弰"二句堪称诗眼。云月本属清景,却与战马弓矢并置,形成美学上的残酷反差。这种将暴力审美化的处理方式,正是诗人对战争本质的深刻认知——美丽与恐怖往往共生。
结尾"无复有申包"的喟叹,表面指战国时誓死救楚的申包胥,实则自伤身世。诗人在此完成从历史叙事到个人抒情的转换,用"千载"的时间跨度将个人悲剧升华为永恒的人类困境。那个在易代之际"遂餐周粟"的诗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精神上的申包胥,这种寻找本身构成了对乱世最有力的控诉。
现代文译文: 诸侯列国开始咆哮争雄 合纵连横的外交尚未定型 本欲争夺价值连城的宝玉 反而征收祭祀用的茅草 折断骸骨交换子女充饥 爬上炊具发现鸟巢高悬 厚冰刚刚裂开冻土 暴风正在折断强韧的胶弓 轻云掠过战马蹄尖 明月照见弓梢颤动 楚军正在围攻巩邑 秦兵尚未攻破崤山 此刻方知千年之间 再难寻得申包胥般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