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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 鲍照
同尽无贵贱,殊愿有穷伸。
驰波催永夜,零露逼短晨。
结我幽山驾,去此满堂亲。
虚容遗剑佩,实貌戢衣巾。
斗酒安可酌,尺书谁复陈。
年代稍推远,怀抱日幽沦。
人生良自剧,天道与何人。
赍我长恨意,归为狐兔尘。
《代蒿里行》现代文译文:
死亡面前不分贵贱, 各自心愿终有尽头。 奔涌的波涛催促长夜, 凋零的露珠逼迫短晨。 备好我幽山的车驾, 辞别这满堂的至亲。 虚浮的容颜留下剑佩, 真实的形貌敛入衣巾。 一斗酒怎能再饮, 书信又向谁诉说。 岁月渐渐远去, 怀抱日益沉沦。 人生本就充满痛苦, 天道究竟眷顾何人? 带着我绵长的憾恨, 终将化作狐兔的尘埃。
赏析:
诗人这首《代蒿里行》以冷峻笔触勾勒出生命终局的苍凉图景,展现了南北朝时期文人面对死亡的深刻思考。
诗歌开篇即以"同尽无贵贱"的平等视角破除世俗等级观念,凸显死亡这一终极命题的普遍性。"驰波催永夜"与"零露逼短晨"的意象组合,形成时空压缩的紧迫感,暗示生命在自然法则面前的脆弱。
中段"结我幽山驾"至"实貌戢衣巾"六句,通过殡葬仪式的细节描写,营造出阴阳两隔的肃穆氛围。"虚容"与"实貌"的对比,暗含对世俗虚饰的否定,体现诗人对生命本真的追求。
后段"斗酒安可酌"起,情感由客观描述转向主观抒发。"年代推远"与"怀抱幽沦"形成时空纵深,而"人生良自剧"的直白慨叹,则是对命运不公的激烈诘问。结尾"狐兔尘"的意象既承接传统蒿里意象,又以野性生命力反衬人类存在的短暂,在绝望中透出几分超脱。
全诗在结构上呈现从普遍到个体、从客观到主观的递进,语言凝练而意象密集,典型体现了诗人"险急"的诗风。其对生死问题的思考深度,超越了同时代多数同题作品,展现出六朝诗歌向哲理化发展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