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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姚鼐
孔道穷获麟,风雅泯无正。
蚩蚩六国主,虫豸力争竞。
函关向东启,四海一朝定。
铜柱绌燕谋,天奚爱秦政。
屈子放湘流,信陵罢称病。
伤哉郑国渠,延韩数年命。
当时天下士,宁蹈东海夐。
松柏与房陵,哀歌不堪听。
《咏七国》现代文译文:
孔子之道随获麟而衰微,诗书礼乐的正统已然湮灭。愚昧的六国君主们,如虫豸般争权夺利。函谷关向东敞开时,天下瞬间被秦统一。燕国的铜柱计谋终成空,上天为何偏爱暴秦之政?屈原被放逐沉湘江,信陵君称病不再问政。可叹那郑国渠的修建,不过延续韩国几年寿命。当时的天下贤士啊,宁愿蹈海远遁也不愿臣服。松柏掩映的房陵之地,传来的哀歌令人不忍卒听。
赏析:
诗人这首《咏七国》以凝练的笔触勾勒战国末年的历史图景,展现了他对这段历史的深刻思考:
1. 历史批判视角 诗中"蚩蚩六国主,虫豸力争竞"的比喻,尖锐批判了六国君主的短视与争斗,暗示其败亡的内在原因。对秦政的质疑"天奚爱秦政"更体现史家眼光。
2. 文化衰微之叹 开篇"孔道穷获麟,风雅泯无正"奠定全诗基调,将战国纷争置于文化道统衰微的背景下,展现知识分子对礼崩乐坏的痛心。
3. 典型人物选取 屈原、信陵君等人物意象的运用,既浓缩了历史悲剧,又暗示士人在乱世中的不同选择,形成丰富的解读空间。
4. 时空结构精巧 从文化衰微(首联)到诸侯混战(次联),再到秦灭六国(三联),最后士人抉择(尾联),层层推进中完成历史叙事。
5. 情感表达克制 "哀歌不堪听"的结语,以含蓄方式表达深沉悲痛,体现诗人"神理气味格律声色"的创作主张。
这首诗通过战国末年的历史片段,折射出诗人对知识分子命运与文化传承的思考,在简练的表述中蕴含深刻的历史洞见,展现了桐城派散文家作诗的独特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