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蕃
青山本无垢,坐受瘴雾侵。
马倦不加鞭,暑气令人昏。
去年蝗为灾,千家百不存。
流亡不自保,聚掠连诸村。
闵闵望一雨,可招若敖魂。
旱势复如此,早禾空如云。
丰登数有常,赤子皆天民。
惜此三尺雨,龙师恐不仁。
禳禬古有法,至和格神人。
不见东海郡,孝妇冤欲伸。
《闵雨》现代文译文:
原本青翠的山峦洁净无尘, 却无奈承受着瘴雾的侵蚀。 疲惫的马儿已无力加鞭, 灼热的暑气使人昏沉欲睡。
去年蝗灾肆虐横行, 千家万户十室九空。 流离失所的灾民难以自保, 成群结队地劫掠邻近村庄。
殷切期盼着一场甘霖, 或许能安抚那些饥饿的亡魂。 可旱情依旧如此严峻, 早春的禾苗稀疏如浮云。
丰收本应遵循自然规律, 黎民百姓都是上天的子民。 为何吝啬这三尺雨水? 莫非龙王也失去了仁心?
自古就有祈雨的仪式, 以至诚感动天地神明。 难道不见东海郡的故事, 孝妇的冤屈终得昭雪?
赏析:
这首《闵雨》以旱灾为切入点,展现了诗人对民生疾苦的深切关怀。诗歌通过三个层面展开:
一、灾情实录(前八句) 诗人以白描手法勾勒出连续灾荒的惨状。"青山本无垢"的起句暗喻百姓本应安居乐业,却遭受天灾人祸。"马倦""暑昏"的细节描写,烘托出令人窒息的干旱氛围。去年蝗灾与当下旱情的叠加,使"聚掠连诸村"的惨剧显得尤为痛心。
二、天人感应(中六句) "闵闵望一雨"转折至祈雨主题,用"若敖魂"典故暗示饿殍遍野。"丰登数有常"体现儒家天人观,质问天理何在。将雨水拟人化为"龙师",指责其"不仁",实则是委婉批评当政者救灾不力。
三、历史反思(末四句) 引入"禳禬"古法与东海孝妇典故,既表达对传统仪式的尊重,又暗含"天人感应"的政治隐喻。孝妇故事暗示冤屈终将得雪,寄托了诗人对清明政治的期待。
艺术特色上,诗歌采用递进式结构,由实景到抒情再到说理,层层深入。语言质朴却力透纸背,"千家百不存"等句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全诗在记录灾情的同时,体现了宋代士大夫"为民请命"的精神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