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蕃
北风卷湖水,万里雪欲狂。
乘势不自止,云开日垂光。
风伯益振厉,行子立欲殭。
青女探其机,变作明日霜。
湖水冻成坼,层冰傲朝阳。
松柏愁悴死,宁云草苍苍。
哀哉羁栖人,破褐无几长。
塞向亦墐户,退怜无地藏。
缅思六月中,誓言望清商。
及今玄冬时,懔懔反莫当。
流金与折胶,事用旦暮常。
安时辅尔躬,毋为徒自伤。
《寒士吟:诗人<书事>中的凛冬图鉴与生命哲思》
【现代文译文】 北风撕扯着湖面,万里雪势欲癫狂。 乘着威势不肯停歇,云隙间漏下残阳。 风神愈发暴虐,旅人僵立欲亡。 霜神窥得时机,明朝化作寒霜。 湖面冻裂如龟纹,坚冰傲对晨光。 松柏愁苦凋零,更遑论野草苍苍。 可叹我这漂泊客,破衣难掩身长。 堵窗糊门仍不暖,退守无处可藏。 遥想盛夏六月时,曾盼秋凉舒爽。 谁料深冬此刻,凛冽竟难抵挡。 熔金酷暑与胶凝严寒,旦夕变幻无常。 愿君顺应天时养身心,莫要空自神伤。
【诗歌赏析】 诗人这首《书事》以惊人的气象描写构建起宋人面对严冬的生命体验。全诗可分为三个递进层次:
第一层(前八句)以神魔笔法写自然伟力。北风被拟作狂暴的"风伯",霜雪化身诡谲的"青女",云开日光的短暂温暖反衬出后续更猛烈的寒潮。诗人用"卷""欲狂""振厉"等动词,将自然力量人格化,形成极具张力的神话叙事场域。
第二层(中八句)转入物质世界的冻结图景。"湖水冻成坼"的龟裂形态,"层冰傲朝阳"的冰冷反光,松柏与野草的生存对比,共同构成微观特写。而"破褐无几长"的诗人形象,在塞窗墐户的徒劳中,展现出寒士面对自然的渺小。
第三层(末八句)升华出深刻的时空哲思。通过"六月"与"玄冬"的时空跳跃,"流金"盛夏与"折胶"严冬的强烈对比,揭示出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结尾"安时辅尔躬"的劝诫,既是对自己的宽解,也道出了宋代理学"顺应天时"的生命智慧。
全诗最震撼处在于将 meteorological phenomenon(气象现象)转化为 existential metaphor(存在隐喻)。层冰"傲"朝阳的拟人,实为诗人傲骨的投射;松柏的"愁悴",暗喻士人精神的受难。这种将自然现象与生命体验完美融合的笔法,使该作成为宋代咏冬诗中的哲学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