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张孝祥
胸中五斗棘,厌此十日读。
纷然湘罗帕,犹作春笋束。
先生择法眼,一阅不再复。
探囊得至宝,每出辄惊俗。
孟公更超绝,泾渭饱渟滀。
从容了官事,茧纸唾珠玉。
鄙夫闻道晚,衡鉴恐不足。
冥搜夜无寐,惭愧费宫烛。
何时即三昧,屈指社瓮熟。
秋容日夕好,应到堂前菊。
《考试呈周茂振舍人陈季陵国正》赏析
这首五言排律展现了诗人对科举应试的复杂心绪,既有对考试压力的厌倦,又有对考官才学的敬仰,更暗含对自身前途的期许。全诗以"棘"为眼,构筑起一个科举士子的精神世界。
首联"胸中五斗棘,厌此十日读"以"棘"喻考题之艰涩,五斗极言其多,十日强调煎熬之久,动词"厌"直抒胸臆。次联"纷然湘罗帕,犹作春笋束"转写考卷形制,湘罗帕喻考卷之精美,春笋束状其卷叠之态,在厌倦中忽见诗意。
中段四联转入对考官的赞颂。"先生择法眼"至"每出辄惊俗"写考官慧眼识珠;"孟公更超绝"至"茧纸唾珠玉"赞其才学超群,用"泾渭"喻其明辨,"渟滀"显其涵养,"珠玉"状其文采。此段用典自然,对仗精工,尤以"茧纸唾珠玉"最见神韵。
后四联转写自身心境。"鄙夫闻道晚"至"惭愧费宫烛"表谦卑之态,宫烛意象既写实又象征;末联"何时即三昧"至"应到堂前菊"以问句作结,社瓮、秋菊两个意象并置,既期待功名得遂,又暗含归隐之思,体现宋代文人典型的两重心态。
全诗结构严谨,由己及人再回归自身,情感流转自然。用典如"三昧"出自佛经,"孟公"暗指孟子,既显学识又不晦涩。诗人将科举体验升华为诗意表达,在宋代试帖诗中独具一格。
现代文译文: 胸中塞满带刺的考题,已厌倦这连日的苦读。摊开的考卷如湘绣罗帕,卷叠时又似春笋捆束。 考官大人独具慧眼,阅卷从不需要反复。像从囊中探得珍宝,每次评阅都令人叹服。 陈季陵先生更为超绝,如泾渭分明学识渊博。从容处理完公务文书,在茧纸上挥洒珠玉文章。 我这样晚才明白道理,深恐鉴赏力有所不足。深夜苦思难以入眠,惭愧浪费宫中蜡烛。 何时才能达到彻悟境界?屈指盼着社酒酿熟时。秋色在黄昏愈发美好,该去赏堂前盛开的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