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宋] 苏辙
我兄东南游,我亦梦中去。
径山闻已熟,往意穿云雾。
梦经山前溪,足冷忽先渡。
举头云峰合,到寺霜日莫。
香厨馔岩蔌,野径踏藤屦。
平生共游处,骞足蹑高步。
崎岖每生胝,眩晃屡回顾。
何年弃微官,携手众山路。
〈得此诗后,梦与兄同游山中,故为此篇。
〉
《梦痕与山痕的叠印——诗人<次韵子瞻再游径山>心迹解码》
这首记梦诗以双重时空的奇妙叠印,展现了北宋文人特有的精神漫游方式。诗人通过"实相之梦"与"梦境之实"的交织,构建出一个超越物理距离的山水对话空间。
诗中"足冷忽先渡"的触觉记忆堪称神来之笔,冰冷的溪水在梦境中形成真实的身体感知,这种通感手法打破了《礼记·祭义》中"梦寐之境"的传统界限。而"云峰合"与"霜日莫"的时空压缩,则暗合郭熙《林泉高致》中"山有三远"的透视法则,在梦的帷幕上投射出宋人特有的山水时空观。
藤屦踏野径的细节,暴露出士大夫阶层对山野的仪式性向往。这种"蹑高步"的刻意姿态,恰如苏轼《赤壁赋》中"履巉岩"的文人作派,构成北宋贬谪文学特有的身体叙事。脚底胝茧与眩晕回顾的生理反应,成为其精神困境的肉身隐喻。
结句"弃微官"的渴望,在元祐党争的背景下显得尤为沉重。诗人将陶渊明《归去来兮辞》的隐逸主题,转化为兄弟偕隐的新型关系模式,这种"携手登山"的想象,实则是元祐文人面对政治寒冬时特有的精神取暖方式。诗末自注的"梦后记梦",更形成庄周梦蝶式的叙事循环,让整首诗成为一场永不醒来的山水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