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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辙
吾庐虽不华,粗有南北堂。
通廊开十窗,爽气来四方。
风长日气远,六月有余凉。
儿女避不居,留此奉爷娘。
爷娘发如丝,不耐寒暑伤。
单衣蕉葛轻,软饭菘芥香。
无客恣卧起,有客罗壼觞。
今年得风痹,摩膏沃椒汤。
念终舍此去,故山松柏苍。
此地亦何为,岁时但烝尝。
《北堂》现代文译文:
我的房屋虽不华丽, 倒也建有南北厅堂。 长廊开着十扇窗户, 清风从四方流淌。 夏日长风送走暑气, 六月仍觉沁凉。 儿女们不住这里, 留此侍奉高堂。 父母白发如银丝, 难耐寒暑侵伤。 蕉葛单衣轻又软, 菘芥饭菜暖又香。 无客时自在起居, 有客时备酒举觞。 今年患了风湿痛, 药膏热汤勤敷将。 想到终将离此地, 故乡松柏正苍苍。 此处所求为何物? 不过岁时祭祖忙。
赏析:
这首《北堂》以质朴语言展现了诗人晚年生活场景与孝亲之情。诗人通过三个层面构筑诗意:
一、空间叙事精妙 "南北堂""十窗通廊"的简朴建筑,与"六月余凉"的自然感受相融,形成清凉通透的物理空间,暗喻诗人澄明心境。"避不居"的儿女与"奉爷娘"的孝道形成伦理空间的对照。
二、生活细节传神 "发如丝"的白发描写、"蕉葛轻"的衣物选择、"菘芥香"的饮食偏好,通过触觉、嗅觉等多重感官描写,将侍亲日常写得真切可感。"摩膏沃椒汤"的治病细节尤显孝心之切。
三、时间维度深邃 由当下"风痹"病痛,到"念终舍此去"的死亡预感,再到"岁时烝尝"的祭祀想象,形成完整的时间链条。结尾"松柏苍"的故乡意象与"烝尝"的祭礼并置,展现儒家孝道的永恒性。
艺术特色上,全诗善用对比:建筑简朴与心境丰盈的对比,儿女缺席与孝心常在的对比,现世病痛与永恒祭礼的对比。这种双重性结构使诗歌在平淡叙述中蕴含深沉的人生况味,体现了诗人晚年"平淡而山高水深"的诗学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