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苏辙
能公住岭南,正观呼不起。
忠公客中禁,朝恩不为累。
道人无净秽,所遇忘嗔喜。
悟公清净人,心厌纷华地。
慧林虚法席,去有迟迟意。
投身淤泥中,佛法何处是。
引身山林间,过患差无几。
力小难自欺,心安似无愧。
悟世常失人,违心辄丧己。
徐行勿与较,乘流得坎止。
君看净因揩,志以直自遂。
杀身竟何益,犯难岂为智。
去住本由天,毋求亦无避。
相期明且哲,大雅亦如此。
《悟老住慧林》现代文译文:
岭南的能公禅师, 静坐入定唤不醒。 忠公虽在宫禁中, 皇恩不扰禅者心。 得道之人无分别, 遇事不存爱憎情。 悟公本是清净客, 厌倦红尘繁华境。 慧林寺中法座空, 临行犹带徘徊意。 若将真身投浊世, 何处可寻佛法真? 隐入深山古林中, 尘世烦忧几可泯。 力微难自欺本心, 但求心安无愧存。 看透世情常失友, 违背本心即丧真。 缓步前行莫争执, 顺流而行知止境。 君看净因和尚事, 守志正直终有成。 舍生取义有何益? 冒险犯难非明智。 去留本是天注定, 不刻意求亦不避。 愿你我皆明智人, 大雅之道正如此。
赏析:
这首五言古诗展现了诗人对佛门修行者生活态度的深刻理解,渗透着浓厚的佛理哲思。全诗可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前八句)通过能公、忠公、悟公三位僧人的不同修行方式,展现"无净秽""忘嗔喜"的佛家境界。诗人用"呼不起""不为累"等具象描写,生动呈现修行者超然物外的状态。
第二层("慧林虚法席"至"心安似无愧")以慧林寺法席虚空为转折,探讨修行真谛。诗人运用"淤泥"与"山林"的意象对比,揭示"心安"才是修行根本的哲理。
第三层("悟世常失人"至结尾)升华出人生智慧。诗人提出"乘流得坎止"的处世之道,强调"志以直自遂"的人格追求。最后以"明且哲"的理想境界作结,与开头形成呼应。
艺术特色上,诗歌善用对比手法(如"淤泥"与"山林"),通过具体事例阐发抽象佛理。语言简练而意蕴深远,体现了诗人晚年诗歌"简淡有味"的风格。诗中"去住本由天"等句,更折射出诗人历经政治沉浮后的人生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