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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苏辙
秋成粟满仓,冬藏雪盈尺。
天意愍无辜,岁事了不逆。
谁言丰年中,遭此大泉厄。
肉好虽甚精,十百非其实。
田家有余粮,靳靳未肯出。
闾阎但坐视,愍愍不得食。
朝饥愿充肠,三五本自足。
饱食就茗饮,竟亦安用十。
奸豪得巧便,轻重窃相易。
邻邦谷如土,胡越两不及。
闲民本无赖,翩然去井邑。
土著坐受穷,忍饥待捐瘠。
彼哉陶钧手,用此狂且愎。
天且无奈何,我亦长太息。
《雪灾下的民生悲歌——诗人〈丙戌十月二十三日大雪〉新解》
赏析: 这首五言古诗展现了北宋熙宁九年(1076)一场反常大雪引发的社会危机。诗人以"秋成粟满仓"与"冬藏雪盈尺"的强烈对比开篇,揭示丰年突遭天灾的荒诞。全诗可分为三个层次:先写反常气候对农业的破坏,"大泉厄"(严重雪灾)使丰收在望化为泡影;次写灾后社会矛盾,富户囤积居奇("靳靳未肯出"),奸商操纵物价("轻重窃相易");最后上升到对执政者的质问,"陶钧手"(掌权者)的刚愎自用加剧了民生苦难。诗中"翩然去井邑"与"土著坐受穷"的对照,折射出流民问题的严峻,结尾"天且无奈何"的双关,将天灾人祸的纠缠表现得尤为深刻。
现代文译文: 秋收时节谷满仓,冬月积雪却盈尺。 天意本怜无辜民,年景竟如此乖逆。 谁说丰年无忧虑?偏遭这场大雪袭。 精米虽看着饱满,百斤难抵十斤实。 农家仓中有余粮,吝啬不肯开仓济。 街坊邻里空守望,哀哀不得半升米。 晨起但求填饥肠,三五口粮本足矣。 饱腹只需清茶伴,何须十人宴席侈? 奸诈豪强钻空子,暗改秤星玩把戏。 邻县谷物贱如土,关山阻隔难相济。 游民原本无恒产,轻快离乡弃故里。 本土居民困守穷,忍饥等死骨如柴。 可叹那掌权之手,任用狂徒且固执。 天公尚且难作为,我也只能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