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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刘半农
诗神!
你也许我做个诗人么?
你用什么写你的诗?
用我的血,
用我的泪。
写在什么上面呢?
写在嫣红的花上面,
日已是春残花落了。
写在银光的月上面,
早已是乌啼月落了。
写在水上面,
水自悠悠的流去了。
写在云上面,
云自悠悠的浮去了。
那么用我的泪,写在我的泪珠上;
用我的血,写在我的血球上。
哦!小子,
诗人之门给你敲开了,
诗人之冢许你长眠了。
1922
《血泪铭刻的诗魂——诗人<诗神>新解》
这首创作于新文化运动时期的诗作,以惊人的现代性完成了对传统诗歌美学的解构。开篇"诗神"的呼唤并非宗教式的虔诚,而是带着存在主义式的质询——诗人以"血与泪"这两种生命原液作为书写介质,从根本上颠覆了"笔墨纸砚"的传统创作范式。
诗中构建的"书写载体四重奏"(花、月、水、云)形成精妙的解构链条:春花的凋谢解构了永恒的意象,乌啼月落消解了古典意境,流水浮云则彻底瓦解了文字留存的可能。这种层层递进的否定,最终指向生命本体的书写——泪珠与血球成为终极的铭刻之所,将诗歌创作还原为生命体验的直接外化。
"诗人之门"与"诗人之冢"的并置构成震撼的悖论:真正的诗歌创作既是新生也是殉道。1922年这个时间坐标意味深长——在新旧文化激烈碰撞的年代,诗人以这种极端方式宣告:现代诗歌必须用生命本体置换传统技法,用存在体验取代形式雕琢。这种创作观预示了后来"血书文学"的诞生,在五四时期的诗坛投下一枚深水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