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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元好问
惨澹龙蛇日斗争，干戈直欲尽生灵。
高原水出山河改，战地风来草木腥。
精卫有冤填瀚海，包胥无泪哭秦庭。
并州豪杰知谁在，莫拟分军下井陉。
万裏荆襄入战尘，汴州门外即荆榛。
蛟龙岂是池中物？虮虱空悲地上臣。
乔木他年怀故国，野烟何处望行人？ 秋风不用吹华发，沧海横流要此身。
《血火山河间的诗人绝唱——诗人战乱诗中的家国悲怆》
赏析：
诗人这两首七律创作于金朝覆灭前夕的壬辰年（1232年），堪称金元之际的"诗史"杰作。诗人以沉郁顿挫的笔触，将蒙古铁骑南下时的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尽收笔底。第一首以"龙蛇日斗争"开篇，暗喻金蒙交战如同《周易》所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随即转入"草木腥"的战场实景描写，精卫填海与申包胥哭秦的典故，道尽无力回天的悲怆。第二首"蛟龙""虮虱"的强烈对比，凸显诗人在时代巨变中的身份焦虑，尾联"沧海横流要此身"的宣言，则展现了传统士大夫在危亡之际的担当精神。两首诗共同构成了一幅金末乱世的立体画卷。
现代文译文：
【其一】 阴沉的战云中日日厮杀不停， 刀兵相见几乎要灭绝所有生灵。 高原洪水改写了山河面貌， 战场的风裹挟着草木的血腥。 精卫鸟的冤屈欲填平瀚海， 申包胥却已无泪向秦庭哀鸣。 并州的豪杰如今还有谁在？ 切莫再想分兵去夺井陉。
【其二】 万里荆襄大地陷入战火烟尘， 汴京城门外早已荆棘丛生。 真龙岂会困在浅水池中？ 我们这些虱子般的小臣徒然伤神。 将来抚摸乔木定会怀念故国， 茫茫野烟中何处寻觅远行之人？ 秋风不必急着吹白我的头发， 在这沧海横流的时代正需要我这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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