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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元好问
世法拘人虱处裈,忽惊龙跳九天门。
牧之宏放见文笔,白也风流馀酒樽。
落落久知难合在,堂堂原有不亡存。
中州豪杰今谁望,拟唤巫阳起醉魂。
《李屏山挽章》现代文译文:
世俗礼法如同裤缝里的虱子束缚着人, 忽然惊见你如蛟龙腾跃冲破九重天门。 你的文章气度可比杜牧般宏阔奔放, 你的风流余韵犹似李白剩在酒杯的豪情。 孤高如你早知难与世俗同流合污, 巍然气节原本就超越生死永世长存。 如今中州大地的豪杰还能仰望谁? 真想唤来巫阳为你招回这醉中诗魂。
赏析:
这首挽诗以三重对比架构呈现李屏山的精神肖像:
一、空间意象的垂直对比 开篇"虱处裈"与"龙跳九天"形成地面与苍穹的垂直张力,将世俗拘束与精神自由的冲突具象化。诗人用寄生虫般的卑微与蛟龙腾空的壮伟,喻示逝者超越凡俗的生命姿态。
二、历史人物的平行映照 颔联以"牧之文笔"对"白也酒樽",杜牧的雄健文风与李白的诗酒风流构成双重镜像。这种并置不仅展现逝者才华的多维性,更在文学传统中为其定位,使个体生命获得历史纵深感。
三、生死界限的辩证超越 颈联"难合在"与"不亡存"形成哲学对仗,表面写其生前孤傲,实则揭示精神不朽。诗人以"堂堂"二字赋予逝者巍峨如山的形象,将物理生命的消逝转化为精神坐标的永恒确立。
尾联的招魂意象尤为深刻,巫阳唤魂的典故在此转化为对文化命脉的呼唤。当诗人质问"中州豪杰今谁望"时,已将对个人的悼念升华为对时代精神标杆失落的忧思。醉魂意象既呼应李白的酒神精神,又暗喻金代文人集体的精神沉醉状态,使挽诗具有了文化诊断的深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