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蕃
水激成悲壮,星稀乍有无。
店荒容托宿,酒远懒能沽。
冉冉非今日,遑遑愧此途。
孙甘两奇逸,萧飒旧怜吾。
赵蕃这首诗作于旅途,从抚州(今江西省临川县)赴京城。这首七律以凝重的笔调描绘了深秋季节,空寂的旅舍,和诗人无可奈何的心情。全诗没有雕琢之语,但意境幽深。
首联“水激成悲壮,星稀乍有无”,直接描绘眼前景象。“水激”意为水流湍急,这句写景,带有人情,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面对秋景而涌起的悲壮之情。“星稀”句则别有韵致,写星星在暗夜时隐时现,营造出一种幽深、迷茫之境。凄凉的背景与前述欢快的情感不相符合。一个“乍”字突出了作者当时的惊疑不定,深深包孕了无法消除的不满情绪。这中间包孕的情感活动极为深切感人。赵蕃为什么要漂泊到这离家万里的他乡来?是因为愁怨所产生的一种行动和冲动,因而要追本溯源,找出其原因,就不能不揭示其情绪的症结。
颔联“店荒容托宿,酒远懒能沽”,颔联进一步表现诗人孤凄悲苦的境况。“店荒”指旅店荒凉,投宿无门的困境;“酒远”指前路遥远,不愿再奔波的意思。“沽”指买酒。“懒”指心境凄凉而无心沽饮。这两句直抒胸臆:一、“宿”由“无宿”而只有“荒宿”,其情可知;二、“沽”因“懒”而成,“懒”则见其凄凉无奈,不愿奔波又不得不奔波的苦衷,两相映照,愁情满纸。至此,诗人孤凄悲苦之状已呼之欲出。
颈联“冉冉非今日,遑遑愧此途”,点明诗人漂泊他乡的原因。“冉冉”指时光流逝。因为悲愁而感叹时光流逝太快。“非今日”指已过不惑之年,再也不能像青年时代那样纵情任情、毫无顾忌地生活了。“遑遑”形容心境不安的意思。因为惶恐于事无成而感到愧疚。这一联是全诗的精华,“非”“遑”二字中包含了作者许多痛苦情绪和无可奈何的思想感情。
尾联“孙甘两奇逸,萧飒旧怜吾”,上句称赞友人孙温叟奇逸超脱的品格,下句描写自己的凄楚情怀并藉此愧歉友人:自己飘零落魄是令人担心怜悯的。“奇逸”“萧飒”这相同的信息包含不同的心情是主观地总结,是其相同笔墨偏颇的原因之所在;不必同一端独作强项之说才是情有可据、人人都说的原因之所在;有所见而仍作不相干之说的原因则在于自我中心意识在作怪。这一联上句是写给友人的安慰语,下句则是自我宽慰语。
这首诗写景如画,借景抒情。情景交融构成了一种和谐的意境。诗的独特之处在于:一般愁苦的诗多写悲、愁、恨之类的字句,读来往往令人泄气或烦闷;而这首诗中通过对凄凉的景物的描写来表现愁苦,显得婉约典雅,让人读来自入佳境般。如开头一联把出发时的所见所闻作冷静铺陈、故意颠倒,这是渲染色调和布陈结构的独到之处;这近乎白描的手法却极不容易运用得当,因为它要求描写的景物本身应是感人的,同时又要求描写的笔调应是平实的甚至朴素的,这样才可以避免内容与形式之间的乖违。从这首诗里可以见到作者善于运用简炼自然的语言营造意境、表达情思的功力。此诗写愁绪而不哀戚哀婉,其中偶有悲壮之语或即为此心境的折射。
译文:
秋夜出发舟行抚州之时,心情悲壮如激水成波。星光朦胧天如晓月明亮无多。荒凉旅店何处是?我愿寄宿;想沽美酒价又高无处买。时光流逝光阴荏苒已非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匆忙惶恐愧对前路坎坷曲折知己难逢的浩叹!温叟君品行超逸绝伦常人难比;老朋友如今你虽潇洒脱俗却与我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