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张九龄
先达志其大,求意不约文。
士伸在知己,已况仕于君。
微诚夙所尚,细故不足云。
时来忽易失,事往良难分。
顾念凡近姿,焉欲殊常勋。
亦以行则是,岂必素有闻。
千虑且犹失,万绪何其纷。
进士苟非党,免相安得群。
众口金可铄,孤心丝共棼。
意忠仗朋信,语勇同败军。
古剑徒有气,幽兰只自薰。
高秩向所忝,于义如浮云。
千载一遭遇,往贤所至难。
问余奚为者,无阶忽上抟。
明圣不世出,翼亮非苟安。
崇高自有配,孤陋何足干。
遇恩一时来,窃位三岁寒。
谁谓诚不尽,知穷力亦殚。
虽至负乘寇,初无挟术钻。
浩荡出江湖,翻覆如波澜。
心伤不材树,自念独飞翰。
徇义在匹夫,报恩犹一餐。
况乃山海泽,效无毫发端。
内讼已惭沮,积毁今摧残。
胡为复惕息,伤鸟畏虚弹。
《荆州作二首》现代文译文:
【其一】 先贤追求宏图大志,重在思想不拘文采。 士人得志因遇知己,何况效力君王殿台。 微薄真诚素来珍视,琐碎小事不值挂怀。 机遇来临转瞬即逝,往事如烟难辨黑白。 自忖资质平庸浅近,岂敢奢望非凡功牌。 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计较声名在外。 千般思虑仍有过失,万端头绪何其纷来。 进士若未结党营私,怎能免遭众人嫌猜? 众口铄金可熔坚铁,孤心似丝纠缠难开。 忠言需靠知己传递,勇语如同败军哀哉。 古剑空有凛然剑气,幽兰只能自吐芳蔼。 高位虽曾忝列其中,视之如浮云无挂碍。
【其二】 千载难逢明主相遇,古来贤士至难期待。 问我凭何得此机遇?无端平步青云阶台。 圣明君主不世而出,辅佐重任岂可懈怠。 崇高位置自有匹配,孤陋之质何堪担待。 蒙恩骤得一时显达,窃居高位三载寒来。 谁说诚意未尽心力?智穷力竭已然明白。 虽遭小人乘隙陷害,从未钻营取巧使坏。 浩荡胸怀来自江湖,仕途翻覆似浪澎湃。 伤心如同不材之木,自叹似孤雁独徘徊。 匹夫亦知殉道守义,报恩犹如一饭之债。 何况面对山海深恩,效力未展丝毫风采。 内心反省已觉惭愧,诽谤累积今将摧败。 为何还要战战兢兢?伤弓之鸟惧虚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