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唐顺之
公孙昔日据玄菟,北连蹋顿骋狼顾。
曹公万里动征师,到此沮洳不得渡。
田生义侠久知名,驻车虚左亲邀迎。
屏人慷慨谈心腹,兵家诡道先虚声。
卢龙小路才一骑,佯言返旆潜度兵。
夜半遂斩名王首,天矢不折鲸鲵清。
功成笑掷封侯印,依然被褐返茅荆。
当时策士如云拥,奇谋却属一书生。
山川寂历霸图歇,薜萝满眼高踪绝。
瀚海阴风鼓角悲,燕山寒月挂旌旗。
秪余今人守塞处,犹似昔人出塞时。
俛仰乾坤一回首,贤达伏藏何不有。
不见华阴鬻屐生,□□□原卖浆叟。
自怜局促畏简书,安得停车访岩薮。
卢龙行咏田畴
公孙昔日据玄菟,北连蹋顿骋狼顾。曹公万里动征师,到此沮洳不得渡。 而今侠客唐生至,侠义久闻名。他驻下车,亲自来邀请我。他坦诚与众人交谈,讲述军事诡道。在偏僻小路上,他说将反其道而行之。深夜,他们便斩杀敌将,使得凶残的敌人丧失威力。战斗结束,他笑着扔掉封侯的印信,依旧穿着粗布衣裳回到故乡。
当时众多谋士如云般簇拥,却将奇谋托付给一位书生。如今山川寂静,霸图消歇。只有薜荔、萝蔓满眼,高士的行踪无从寻觅。阴风鼓角中,我抚今思昔。所有隐迹藏身的贤者究竟隐藏在何处?虽然有的人垂手可拾,但却不可轻易遇到。不再看见在华阴市上卖鞋的老汉和长沮渊那个为秦国监理仓库的老者了!但我只怨自己胸襟不够大,有怎知我的心无所不包。假如我能使唐生停止车马,定能让他述说天下大势!
此诗咏赞了明代一位行侠仗义、智勇双全的卢龙籍名士田畴。诗人赞颂了田畴的事功心志和遗世独立的节操,并表达了对田畴深切的缅怀之情和对他的景仰之意。诗人将田畴比作曹公和公孙渊争夺辽东的战场中“公孙昔日据玄菟”的历史故事中的人物公孙渊。然而与公孙渊不同,田畴能顺应历史潮流,巧妙地借助兵力制服乌桓人并彻底摆脱了他们的侵扰。诗人在赞美田畴的同时也抒发了自己胸怀壮志无处施展的苦闷和惆怅之情。
现代译文:
公孙渊往昔占据玄菟郡,北连蹋顿恣意逞威风。曹操万里迢迢发动征讨的军队,来到这里河水浅且混浊无法过河。(有个名叫田畴)的先生仗义久有所闻。(有人)停车官邸,亲来邀请我。屏退众人我们心情激荡而倾诉衷肠,(我们谈的是)用兵家的诡道假象先虚张声势(或许会)。只经过轻车简从而小路蜿蜒,(他便说)假装举兵返回(让敌人)乘虚而渡(我们的)兵马。夜半的时候他们便斩下敌方的将领的首级,(这战功)如同天上的箭矢永不折断彻底扫清鲸鲵。(战事结束后他)成功笑着抛弃了封官的俸禄权位,(他依旧过着)穿粗布衣服回归田野的家庭生活。(有很多位像公孙渊一样英勇贤能的大将在古代各诸侯争霸战争中出现),而在唐代知识分子的朋友圈中也很难看到隐于林野的自居易君诗题记中和晋时的桓宽楚相张苍水江陵之战中的张苍水一样的人了。(如今)山川寂静霸业图谋已经消歇。(眼前)只有薜荔藤萝和荒草遍野,高士行踪无处寻觅。(我)伫立塞上回顾中原(不禁思绪万千),贤德的人才躲藏在哪里?见不到华山底下卖鞋的人;洛阳北面的原有百姓也不能见面。啊!或许是我的眼界太小吧!(但是那些古时的英杰们)(或弃朝市而慕林泉),不象如今某些人依然戍守边塞而坐看风景旧人复现,看世间事物都是瞬息万变,或许也应该把眼光放远一些,从大处着想,那天下的大事何曾不是“俛仰乾坤一回首”,如此便“贤达伏藏何不有”。看不到华阴市上卖鞋的老人啊,(有个人)(当初本是)(卖浆糊的人),却因为自己拘谨畏惧文字工作(简陋的文书),怎么能叫他停车去拜访隐居山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