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谢榛
春寒揽貂裘,蹀躞驱紫骝。
问君去何许,云是塞门游。
丈夫安肯栖故丘,北向龙沙天尽头。
苏武城头积雪满,李陵台上孤云愁。
二子杳然不可见,神交千古心悠悠。
眼前陈迹增感慨,弹铗悲歌回素秋。
燕然之山忽改色,金河之水翻倒流。
风吹大荒落日惨,胡雁惊飞不复留。
此时踟蹰多隐忧,百年意气怀朋俦。
独自磨崖题赋罢,还来共醉长安楼。
春寒袭身,我披着貂裘,骑着紫骝马,急切地送你远行。请问你将要去何处?噢,你说是塞外游。大丈夫怎肯久居故丘,我们要向北去到那龙沙天的尽头。苏武城头积雪满目,李陵台上孤云愁。二子踪迹杳然不可见,但我们的精神已在千古中交游。眼前的遗迹使我感慨万千,我弹铗高歌,让那秋色在回旋中起伏。燕然山忽变色,河水倒流,荒原大野,胡雁惊飞,再也不敢停留。此时我踟蹰不前,满腹隐忧,百年意气,怀念朋友。你题罢摩崖赋,将再来长安与我共醉。
这首诗是送别诗中的佳作,既表现了朋友的深厚友谊,也抒发了作者的豪情壮志。诗的开头从送别写起,接着说到吴山人的游踪,再谈到自己的抱负,最后以景作结,抒发了自己的豪情。
全诗洋溢着一种豪情壮志,表现了作者与友人的深厚友谊。诗的前四句写作者送别吴山人时的心情。“问君去何许,云是塞门游。”这里以问答的形式,点出吴山人要去的地点和目的。“塞门游”,既指地点荒远,也指意义重大,有边塞风云之气。“问君去何许”,字面上是问吴山人要去的地方,实际上包含着诗人对友人的赞许、肯定和钦佩。“丈夫安肯栖故丘”,是诗人的自抒怀抱,表现了诗人不甘沉沦、意气风发的豪情。“燕然之山”的典故用的是《后汉书·窦宪传》中的故事:汉和帝永元元年,车骑将军窦宪率兵出塞,破北匈奴,登燕然山,由班固写下了颂德铭功的《燕然山铭》,后遂以“燕然”指边塞。谢榛在这里说“燕然之山”,是为了突出吴山人的雄心壮志。谢榛的好友王廷相对谢榛极为推崇,他在《吉伯升文集序》中说:“此(按指谢榛《四溟山人稿》)吾夫子托兴自然之文也。”所以这里的“弹铗悲歌”就不是字面意思了。“回素秋”三字颇为得景,“秋”字与上文的“春”字相对,“素”字与前面的“紫”字相映。秋天本易使人产生凄凉之感,加上一个“回”字,又仿佛整个宇宙间都弥漫着一种徘徊往复、郁郁寡欢的情绪。最后以期望结束全诗:“此时踟蹰多隐忧,百年意气怀朋俦。”“百年”,本沧海一粟之意,但在送别的秋天的时节提起它来更增加了全诗的伤感气氛。“此时踟蹰”就友人的离去而言,“隐忧”、“悲”二语就自也而言。“怀朋俦”本是好朋友间应有之举动,而在作者与吴山人的情谊上又平添了一股对知己的怀念之情。
谢榛的送别诗还有一首《送王屋山人魏野还王屋》,其中有两句“青山相待得归路”,也颇堪玩味。青山可以相待,归路可得,但归路在何处?两句诗都带有一种空灵之美。这两首送别诗都表现了作者的不凡才情和豪迈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