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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刘长卿
高僧本姓竺,开士旧名林。
一去春山里,千峰不可寻。
新年芳草遍,终日白云深。
欲徇微官去,悬知讶此心。
云深不知处,心远自难量
诗人这首寄赠之作,表面是写给一位隐逸山林的僧人,实则是一面映照自我的明镜。诗中那位"本姓竺"的高僧与"旧名林"的开士,分明是诗人理想人格的投射。竺姓暗示天竺佛国,林名暗含隐逸之意,两个名字的转换,恰是诗人内心对超脱尘世与回归本真的双重渴望。
"一去春山里,千峰不可寻",这春山千峰构成的迷障,何尝不是诗人仕途困顿的隐喻?新春已至,芳草遍野,而诗人却只能遥望那被白云深锁的山林。白云在此既是实景,更是阻隔——阻隔了诗人与理想境界的连接。终日面对这深不可测的云海,诗人的焦虑与向往交织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境。
末联"欲徇微官去,悬知讶此心"最为耐人寻味。"微官"二字轻描淡写,却道尽了唐代士人在仕隐之间的永恒困境。诗人明知为小官奔波会令高僧惊讶,却仍不得不为之,这种自知而不得不为的矛盾,正是中国古代文人最深刻的精神创伤。
全诗以简淡之笔,勾勒出一幅云山深处的精神图景。那位隐于春山的高僧,已成为诗人心中不可企及却始终仰望的理想形象。而"不可寻"三字,既写高僧行踪,更写理想境界的难以抵达,道出了中国文人永恒的精神乡愁。